蜂鹰独自来到医疗室,医生在给他接骨,他便得空刷了会终端。[界面加载中,请稍后重试]嗯?网络怎么突然断了。蜂鹰狂按刷新键,“奇怪……”正在这时,手术螺钉在盘子里微微转动,桌上的碘酒瓶子砰得翻倒,浓液狂泻而出。医生慌忙从椅子站起来:“地震了吗!”那一刹那,玻璃窗在高速震动下咔哒猛响,整间屋子都开始剧烈得晃动,仿佛有一只巨脚突然站起来,在穹顶上重重起跳。“感觉不像地震——”蜂鹰下意识跑向窗户,趴在玻璃上,往高处看。接着,他看到了毕生难忘的一幕。在视野边缘,墙皮簌簌剥落,下面是明亮的赤红色涂装。它像灯塔上舒展翅膀准备起飞的海鸥,迎着呼啸的北风,开足十架马力,在伯努利效应形成的庞大升力中咆哮着回归天空。那么迅猛而迫不及待,仿佛从它落在皇宫顶上那一天起,就一直在为重展翅翼的这一天做准备。蜂鹰目瞪口呆,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皇宫塔顶端,怎么会有一艘船!与此同时,地面上有无数颗脑袋抬头仰望。在他们倒映的瞳仁里,连绵的乌云在船的推进下滚滚前行,层叠云层变作宏伟而傲慢的波涛。“那是什么怪兽?”“好大的一艘船,从前朝灭亡,我就再也没看过这么大的船了。”“它朝我们飞过来了!”它仿佛时代的遗骸,擦着人们的头皮从低空经过,所到之处,灵魂都要跟着震颤。陆航正在市区执勤,他抬头望去,直觉哪里不对劲。规格这么高的船,他怎么从来没在首都星见过?副队看着他奔向机甲,两下跳上驾驶舱,忙喊:“队长,你这是要去哪?”“这里先交给你,我跟上去看看。”·荷鲁斯之眼号上,高速流动的气旋正贴着舷窗流动,如果贴近玻璃,甚至能用肉眼看到风的形状。白翎检查了花房,玻璃上的洞修复得很严实,一点儿也没漏风。很好,保持住!白翎摸摸玻璃,安抚一下舷窗的情绪,便穿上机甲作战服,登上响尾蛇。他得去接人鱼。萨瓦正在总控室里控制,他通过广播说:“注意,十秒钟后我将开启下风口舱门。我已经和黑翅鸢确认过,他会马上带队登船。你也快去快回。”“好,行驶安全。”白翎戴上头盔。“你也是。”响尾蛇钻出方形舱门,接着一道油门在天幕甩出幽蓝色的焰尾,如闪电流星般划向远方。目标地,啄木鸟医院。“一切都准备妥当了吗?”郁沉微侧过头,视线掠向后方。老啄木鸟恭敬欠身:“都准备好了。根据‘转移计划’,我们备足了医疗器械,药品和经验丰富的医护,配置完善,足以在荒星当场建起一座甲医院。”这样缜密的安排,并非临时起意。实际上,老陛下的“转移计划”可以追溯到二十年前。在这些年里,计划的每一个细节都经过无数次打磨和修改,当然,也经历过数不清的否定和流产。卓良木一度以为,计划要被搁置了。他完全没想到,这项看似不可能的计划,还有得见天日的一天。卓良木忍不住激动起来,仿佛又找回了当年的热血——继承加特林医生的衣钵,扛着大枪物理超度敌人。忽然,远方传来一阵机翼破空声。卓良木望去,那是一架动力劲猛的机甲。他们正站在露台上,北风猎猎,机尖涡轮在上空刮起直升飞机式的旋风。令人意外的是,响尾蛇没有直接落地,它充分发挥高难度技巧,稳稳悬停在半空。接着,钢筋铁骨的指爪伸出来,向上张开,使爪尖刚好碰触到露台墙体。它在空中架起一道桥。桥这边是驾驶舱,那边是站在风中的人鱼。“请您上来。”机甲扬声器传出冷质声音。大风吹得金发飞舞,郁沉面容俊美无俦,冰冷地勾起一丝愉悦。“我们的船长来了。”他打趣道。郁沉朝虚空迈了一步,顿时,响尾蛇立即修正角度,精确上浮10厘米,用掌心稳稳接住他的脚掌。白翎透过玻璃看去,目光一顿,暗骂:老骚货。外面飘着大风,这男人穿着一身紫貂皮,琥珀色调带点灰蓝,风一吹,银白色毛针宛如海浪般汹涌,实在贵气过头。但他病得厉害,脸色苍白,身上有股缭绕的病态,皮草也只是松松搭在肩头,里面是象牙色衬衣,单薄得很,当狂风撩起下摆,便能窥见腹部紧裹的纱布。好紧,看得人喉咙都紧了。这种装束,给别人穿会显得夸张,但是在他身上不仅相得益彰,还会莫名产生一种那皮毛简直配不上他的感觉。沉淀的岁月,才是人鱼华美的皮毛。所以是他衬衣服,不是衣服衬他。白翎忽然觉得难熬。原本,按照驾驶规范,机甲悬停时驾驶员是不得离开座位的。白翎却情不自禁站起来,跑到门口等待。舱门打开,夜晚的寒气扑面而来,他顿时什么也不管了,一个飞扑,直接把鸟类的高温送进郁沉怀里。“好热情。”郁沉低笑着,一把扣住鸟的下巴,对准那副微张的薄唇,低头吻上去。夜色深浓,唯有机甲舱亮着一方灯火。从天台的角度看去,老陛下正背对着站在舱门边,高挺的背影挡住了一切窥探。但仔细看去便能发现,一双被紧身战斗服包裹的手臂攀上璨然的金发,不断缠绕收紧,难耐不已地勾住雄性的脖颈。卓良木老脸一红,悄悄咋舌,这小年轻也太火辣了。不怪theone要栽。再想看下去,可是舱门已经上下合拢,将那片重逢的旖旎牢牢锁在里面。卓良木被风吹得脑门一凉,想起早走的老婆,不禁萧索起来。他把怨念化成了悲愤,回过头去一脚踹起孙子:“走,登船去。”
啄木鸟医院本来就是theone资助建造的。自然是主人到哪,他们就要跟到哪。·白翎坐回驾驶座,随便朝挡风玻璃瞥了眼,下嘴唇果然肿了。而罪魁祸首正坐在副驾驶位,被两条安全带绑着,显得格外规矩和克制。……道貌岸然的家伙。白翎撇撇唇,也没说什么。他既然敢引狼入室,就不怕狼惦记。他启动响尾蛇,机甲在空中缓缓转了个弯,朝着来时的方向加速前行。“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坐我副驾驶。”“不甚荣幸。”郁沉低笑了声。他靠着椅背,眼眸半阖,整个人显得姿态松懒。可当他转过眸,不经意瞥见雌性年轻的身体,又有些食髓知味的热切。为什么在动物园里,咬过人的狮子不管之前性情多温顺,都要被打死?因为一旦尝过那种味道,就会日日想,夜夜念……好想再吃一口。郁沉指节叩着扶手,主动岔开话题:“我听说,副驾驶是给指挥坐的?”“我不需要指挥。”白翎目不斜视,一边紧密观察雷达数据,一边调整侧翼风向:“我知道作战中该咬谁,不需要有人坐在旁边,拽着我脖子上的链子胡乱指点。”“也是,你已经戴上我的铂金小链子了。”白翎下意识低头瞄一眼珍珠链,随即轻哼一声。响尾蛇忽然播报:“敌跟踪,敌跟踪!距离1000米,900米,800米——”白翎眸光一凛,飞速转眸望向后视镜。画面放大十倍,一架纯黑色机甲正以行驶最高速度向他们急速逼近。那涂装很好认,一眼便能看出是军部派发的军机。“该死,被盯上了!”白翎神经不自觉扯紧。要是他一个人,肯定没必要这么如临大敌。但他现在带着郁沉,必须保障对方的生命安全,不能出丁点差错。“请您坐好,抓稳扶手,我要提速了。”郁沉倒不紧张,还有闲心调笑:“你好像市中心飙车的公交司机,还会提醒乘客。”白翎扬起眉,嚣张地一踩油门:“滴,老年卡。”郁沉:“?”小混蛋鸟,内涵他。开了两句玩笑,白翎神经稍微放松,转眼间便进入战斗状态。他把响尾蛇开得上下翩飞,转角拉扯游刃有余,最后一个大回弯,直接把军机远远甩掉。“你的技术很好。”对于他,郁沉从不吝啬称赞。白翎轻哼一声,照盘接收:“那当然,我其他技术也很不错,你应该深有体会。”他在“深”字轻轻咬字。郁沉挑起眉梢,表情变得意味深长。雌性在心照不宣地撩拨他,口头深入浅出,肉体单刀直入。郁沉喜欢这种成年人的小乐趣。“你那些护卫队什么的,没人开机甲带过你吗?”白翎想起来问。“带过。但没人敢像你这么猛,有我在还一个劲踩油门。”“哼,那当然,那群人都害怕丢掉自己的工作,我是害怕丢掉咱俩的小命。”言下之意,别人是给雇主打工,他是接家属回程。郁沉撑起手肘,下颌搭在掌心,开始温柔端详着他。“你干嘛?”白翎抽空瞄他一眼,被他的笑容杀弄得心头乱跳。“欣赏。”郁沉轻描淡写总结。他视线纵移,顺着白翎的身体线条一览无余地品过去。转角时驾驶员动作浮动很大,脊背会无意识弓起来,肩胛骨从薄薄的皮肤下透出形状,向内夹紧,收成一条惹人怜爱的脊沟。郁沉不禁想象,这个时候把手指嵌进去,会不会把他夹痛。小雌性身材好,穿起大露背作战服,着实赏心悦目。郁沉深思熟虑道:“下次你使用我的时候,可以考虑穿作战服,这样我反抗的幅度应该会小许多。”“你管那叫反抗?”白翎不可思议地问,“搞清楚,你那明明就是侵略。”他现在坐在椅子上还耻骨疼。郁沉低低笑道:“你领跑上半场,所以我只能算防卫过当。”“呸!老禽兽,爽不死你。”白翎压根不惯着他,直接啐。响尾蛇:“敌方再次出现,距离900米,请注意,请注意!”白翎一个180度旋转,直角拉升在空中画出一个不可思议的折线。紧要关头,他眼睛紧盯前方,却能从下面摸出一枚纸袋,丢到旁边:“给你,呕吐袋。”郁沉揉着太阳穴,被他转得有点晕,“没事,我现在也只能吐出一堆药水。”“草。”白翎立即分神踹了他小腿一下,“坐好!”“怎么了?”“你要是吐了,我会心疼的。”“心疼你的机甲?”白翎磨着牙:“心疼你。”旁边一时间没有声音,白翎抽空扭头一看,那老混蛋一脸餍足,气色都好了不少。“我现在好想吻你,怎么办?”人鱼轻声感叹。“先给我坐好啊啊啊啊。”白翎猛得推杆,推背力冲得他表情扭曲,他恶声恶气道,“等上船了给你随便亲。”郁沉靠回椅背,舒适惬意地回答:“滴,老年卡。”既然要上小鸟车,当然得主动打卡。白翎:“?”这么嚣张?等哪天把你刷爆,让你好看!正在这时,那架牛皮糖一般甩不掉的军机再度出现,这次竟然将直线距离压缩到500米,开始在无线电频道呼喊:“我是军警编号8962号,请立即停机,接受检查,再重复一遍,请立即停机——”那道声音很熟悉,似乎在哪听过。没等白翎在脑海搜索到对应的人,内部频道忽然响了一声,团长请求接入。团长相当冷静:“那人是陆航,我和他交过手,给我十分钟,我去解决掉他。”白翎按着通话键,皱起眉问:“你准备怎么解决?”团长沉默两秒,回答:“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