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哥哥的。”
这回应十分的有灵性,韩秋生也跟着笑出了声。
“就知道你最乖。”
喊着妹妹最乖的韩秋生满意的回去自己的房间,而杏春则是在韩秋生走后又偷偷的从门缝里探看了出来,见着哥哥已经不见了,仰头看了看天,悠悠的叹了口气。
成了官家确实挺好,即使是她这个黄毛丫头,也得了意,在先生那里,以往看不上她家商户门第的其他同学们,对她也有了几分尊重。可同样的成了官家姑娘,她要学的东西也一下多了很多,多的有时候她都恨不得对着哥哥哭一场。
可她不能,她虽然小,却也知道这一切哥哥得来有多不容易,十天一次的出门,旁人只看到哥哥的东西有多抢手,挣银子有多利索,可哥哥的幸苦……
每一次回来,都能感觉到哥哥身上的气势就重一分,到了如今,若是哥哥不说话就那么静静的坐着,她都有些不敢上前和他说话。以前哥哥皱个眉她就知道是为什么,可现在……她好像已经有些看不懂哥哥在想什么了。
她也是大孩子了,不似以前那么懵懂,知道哥哥一定是经历很多很多别人不知道的事儿,才会有这么大的变化。所以她也要懂事儿些,不能给哥哥添麻烦,不能让哥哥更辛苦了。
“当官好像挺累的,可为什么还有那么多人喜欢呢?”
是啊,为什么那么多人喜欢呢?因为权势是个好东西呀,就像是这会儿荣国府里的三姑娘,这会儿就在享受着权势带来的好处。
“这么说,舅舅的事儿办妥了?”
“妥了,妥了,阿弥陀佛,托了贾家的福,那麻烦总算是彻底解决了。”
宁姨娘擦着眼泪,笑着对三姑娘低声说到:
“以往你总说,宁可生在寻常人家,也不想做个奴才都能欺负的庶女。如今可知道勋贵和寻常人家的区别了?你舅舅丢了足足20年,若非有贾家,你娘我便是穷尽一生,都未必能寻到人,便是寻到了人,也未必有本事能将人给赎出来。如今……老天开眼,宁家总算不用担心断了香火了。”
宁姨娘说着说着又开始洒泪,三姑娘一时都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自家亲妈了,只能默默地递出去一张帕子,轻声哄道:
“既然是高兴事儿,姨娘就别再哭了,看看,眼睛都红了。”
宁姨娘也不想哭,可就是憋不住啊。以往事儿没成的时候,心里绷着根铉,一门心思都在怎么使劲上,那是哭都奢侈。如今事儿成了,心里一松,那是什么委屈都上来了,她自己都觉得有些控制不住。
真是越想越觉得委屈,越想越觉得这二十年过得犹如做梦一般。
“也是我不好,爹娘拼了命才将我们姐弟带到了京城,可不过是一顿打我就受不住了,光顾着收拾伤口,居然将你舅舅弄丢了。也就是那时候,我才真的发了狠心,自卖自身给了牙婆,讨好着来了贾家。”
宁姨娘的眼睛这会儿都是红的,说起以往,眼睛里全是追忆和茫然,声音平静的就像是在说旁人的事儿。
“都说我自甘下贱,好好的大丫头不当,管家媳妇不做,偏要往老爷身边凑。可谁能知道我的心?不当姨娘?呵呵,若我当时真只寻个普通的小管事嫁了,那还有谁会帮我去寻你舅舅?只有老爷,只有得了老爷的青眼,只有伺候好了老爷,才能接着几分宠爱,用贾家的人脉寻人。”
说到这里,宁姨娘深深地叹了口气。
“只是娘怎么也没想到,太太会那么狠,明明你舅舅当时在人小门小户当养子当的好好的,只因为我,因为我生了你,竟然在好不容易寻到的时候,硬是用权势压着将人给卖了,还是卖到戏班子那样,一辈子低人一等的地方。”
宁姨娘那个恨啊,因为太太的插手,到了如今,即使弟弟最终还是赎了出来,这污点已经在了,身子也因为常年在戏班子里唱旦角,少了几分男儿的阳刚,将来……也不知能不能顺利的娶亲生子。
而她们母女呢,因为这个缘故,自此在贾家也会低人一头,特别是闺女,好好地国公府姑娘,将来嫁人……谁家给嫡子娶亲会愿意和戏子当亲戚?怕是国公府的名头再大,怕也只能往低处,甚至是同等的庶出里选了。
可世勋门第里的庶出又有几个是好的?别以为她关在府里就什么都不知道,京城那些太太们有些看着比自家这个太太宽和些,可真说起慈心来,那有的也不多,养成的几乎都是被养废了的,成器的几乎没有。
自家疼着宠着的闺女要是嫁给了这样的人,那这一辈子……怕是未必比她过得如意了。这可让她怎么放心的下!
“也不知道这事儿外头能不能瞒住,若是真……娘都不知道,这个时候将你舅舅找回来,是好还是不好了。”
三姑娘也不是那不知道世事的人,听到自家亲妈这么说,眼睛也含了泪。这几年可是她说亲的关键时刻。她排位低,知道寻亲事的时候,许是会比大姐二姐的夫家低一等。可这不代表她愿意受别人的嫌弃。
“老爷可有说怎么安置舅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