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有些紧张,下意识摸向自己后腰处。
犹豫着要不要将这最后的杀手锏摆到台面。
我不禁反问自己,这会毁了母亲也会毁了周家。
这样做真的值得吗?
赶路的无数个不眠夜,我对着苍凉夜空演练无数次的对白似乎都被抛到了脑后。
那些个胸有成竹,那些个运筹帷幄,仿佛都在这一瞬被打成了烟消云散。
就在此时,兄长突然从后推了我一把,
连带着将我紧握在手心的东西也带了出来。
那双与我有六分像的眸子里,流露出了从未有过的温情与信任。
他说:「我也不想她死得不明不白。」
7
分不清是血脉的羁绊,还是母亲曾在我耳边孜孜不倦的劝言起了作用。
我竟不合时宜地回想起了在府中,与兄长相处的那些点点滴滴来。
自打记事起,我便被困在府中那一方天地里,终日不受待见。
父亲后抬的平妻,明明也是穷苦人家却也从未正眼瞧过我们,
甚至还明目张胆克扣月钱,缩减我与母亲的吃穿用度。
她教唆着尚不知事的兄长排挤我,她撺掇着冷酷无情的父亲打骂我。
府里的仆从明面上对我跟母亲笑脸相迎,实际总在背后悄悄骂我们上不得台面。
他们嘲笑我母亲是清倌人,看不得她成日只会抱着琵琶弹唱讨好主家。
他们嗤笑我外祖父是仵作,每次上门都只会带些田间蔬果,手中无银。
每个节日府中欢庆聚乐之时,
我与母亲都不被允许出现,只得在角门里依偎着互相取暖。
我明明是父亲的庶女,是府里的二姑娘,活得却连个洒扫丫头都不如。
只得偷偷同外祖父学些手艺,偷摸溜到隔壁面善的陈县令手中讨事。
当我立志当个仵作养活母亲被发现后,
父亲跟主母曾扬言要将我这个丢了脸面的东西丢到庄子里当女尼。
那时,是我尚且及冠的兄长站了出来,
他拦在他们面前,用鄙夷的目光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