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郎跪在地上,并未抬眸看她,青砖倒映出他挺拔的身影,宽肩窄腰,腰杆笔直劲瘦,蓄积着难以忽视的力量,黑衣破破烂烂。
虞知聆听说他在北境除邪,那里血妖横行,墨烛杀了许多天,瞧着确实狼狈了些。
透过破烂的衣裳隐约可见新旧伤疤,交错纵横、密密麻麻,一个修士身上能留下疤痕长久不消,这些伤是濯玉仙尊所伤。
亲眼见到原身都干了什么,虞知聆想起原主最后被诛魂钉打到魂飞魄散,只觉得她死得当真不冤。
一直跪着的墨烛也意识到不对劲了,她一直未曾说话,少年抬眸看过去,瞧见高台上端坐的人之后一愣,但很快,那抹诧异便被压下。
虞知聆今日竟穿了身青衫,过去那些年她可从来不喜这般素净的颜色,出行必定是艳丽张扬。
墨烛也并不在意她为何换了着衣习惯,收回目光道:“师尊若无事,弟子便先告退了。”
“等、等等,有事。”
虞知聆急忙拦住要走的墨烛。
她艰难吞咽,捞过桌案的茶小口抿了几下,悄咪咪看了看墨烛的那张脸,原来这就是书里描写的男主。
她的目光太过明显,墨烛蹙眉,微微侧首避开她的眼睛。
他并未感受到虞知聆的杀意,这是很奇怪的一件事,往日见到她之时,她的杀意和厌恶浓重到几乎整个颖山宗都知晓。
可今日……
她的眼里好像没有那种情绪。
事实上,他还听到虞知聆问他:“那个……你的伤还疼吗?”
墨烛以为她又要装模作样,语气也带了些嘲讽:“无事,师尊忧心。”
偏生虞知聆没听出来嘲讽,尴尬笑了笑,她并未看到血,所以他应当没受重伤。
墨烛不想过多纠缠,又说了句:“师尊想打便打,弟子还需尽快去除邪。”
打是不可能打的,虞知聆还记得自己的任务,阻止男主再次下山除邪。
为了她的30点功德值,虞知聆给自己又倒了一杯茶,一口气喝完,被茶水呛到咳嗽了几声。
墨烛微微眯眼,这是什么,苦肉计吗?
他垂下头,马尾下垂出一缕乌发挡住侧脸,盖住了少年郎淡漠的神情。
虞知聆压下咳嗽,鼓足了勇气,看着他浑身的伤结结巴巴道:“为、为、为师找你另有要事。”
另有要事?
怕是她又想出了些折磨人的法子。
墨烛漠然抬眸,就看见他那冷漠凶残的师尊颤颤巍巍站起身,然后——
哆哆嗦嗦抬了抬手,千百卷书册被丢在他面前。
墨烛垂眸一看。
《颖山剑法》《太初剑意》《洪荒剑招》……
全是剑法。
颖山宗非主修剑的门派,剑修不多,大殿里扔了一千多卷书册,应当是整个藏书阁可以找出来的剑法了。
墨烛:“?”
他再过淡然也有些拿捏不准虞知聆这一招。
虞知聆神情严肃,认真道:“卷得卷中卷,方为人上人,一日一本剑法,十年渡劫大圆满,你有信心吗?”
墨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