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明晖不习惯他的酸情,垂眼不看他。
江承海今天胆子肥,他越过炕桌,伸手捏住了宋明晖的下巴,迫使他抬头看自己。
夫夫关系里,一方强,一方就要弱。
江承海较真,宋明晖也会软和一些。
“我都告诉你了。”
只是晚了些日子。
江承海不满意这个回答。
掏心窝的话,说着难为情。
宋明晖没挣脱,下巴被捏着,就闭眼睛说:“你气性小一点,我就会立刻告诉你。”
说来说去,还成他脾气的错了?
江承海给他气笑了。
笑一瞬,想到是气笑的,正应了那句“气性小一点”,江承海又讪讪。
宋明晖拍开他手:“你喝多了,洗洗睡吧。”
江承海又双臂搁在桌上,上身前倾过来,直直望着他问:“你还有什么瞒我?”
宋明晖用他的话回敬:“你刚才说,我可以有事瞒着你。”
二十年了,还在被拿捏。
老江,你真没出息。
江承海腹诽一句,身体前倾得更多,固执问:“你就不怕?”
宋明晖被问得摇头,唇角挂起无奈的笑。
他摇头,江承海当他真不怕,心里又是失望,又是骄傲的。
但宋明晖说:“怕啊,怎么会不怕。”
哪有人不怕死的。
他怕小鱼跟他一块儿含冤受死,也怕江承海回来面对不了家破人亡的结局。
架在脖子上的刀算得了什么。
人最怕的是本心生了怯意。
江承海一时无言。
他非要问,问完了,发现他什么承诺都给不了。
他不能保证,他可以保护好宋明晖。
年过四十的人,半夜里热泪盈眶。
他豪迈勇武,赤手空拳闯下这么大一份家业,外人夸他,都说他是英雄豪杰。
可他流泪的样子,也和一般人无异。带着难以释怀的屈辱和无力。
宋明晖把茶盏放下,朝他伸出一只手。
“我不跟你说的事,就是我不在乎的。我能好好坐在你面前,就不能算你没保护好我。”
江承海抓住他手。
宋明晖叹气:“海哥,只此一回。”
江承海把脸埋到他掌心。
滚烫眼泪淋湿了宋明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