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想到谢危楼。
千砖万瓦在他手上成型,于是思念都变成了一砖一瓦。
事到如今,他才明白,命运就是这样。
凌翌不后悔自己做的任何一个决定,他和谢危楼分开那么多年,如果想念也算延续关系,那么他们算不算还是……
朋友?
道侣?
原来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对方也一直想着他。
凌翌松开臂膀,堪堪离去前,他忽然被一道灵流用力地拽了回来,那几乎是不能与之勾斗的力量,曾经他们也曾撼天动地地打在一起。
“别再走了。”那是凌翌第一次觉得谢危楼的样子很危险,被紧紧盯着,从来被克制压抑的情绪释放,再无顾忌。
“危危楼,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凌翌唤道,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唤过这个称谓,再脱口而出,好像他们还是在少年时,他被压着肩膀,却无法轻易挣脱。
谢危楼伏在他身上,墨衣散落满榻,视线扫过,手却顺着凌翌的足踝,握着那节红绳,难得顺着凌翌那句话,回答了一个不相干的问题:“可我不想放你走呢?”
显然这句回答没有让谢危楼满意。
凌翌又对谢危楼笑了一下:“来日方长。”
谢危楼淡道:“可我不想要来日,只想今朝。”
凌翌隐约觉得谢危楼要脱口出什么不切实际的话,在他的认知里,谢危楼很少会失控,他也很少会有莽撞的时候。
他的确很想一直抱着谢危楼,依赖也好,相拥也好。
他想,他又要从白玉京离开,下一次见谢危楼是什么时候?
“我不想你离开,也并非想把你送上白玉京。”谢危楼道。
“凌翌。”他抬手,拆下凌翌足踝上的红绳,放在两人身前,“有朝一日,从这里离开吧。”
谢危楼注定有责任要守护,注定要留在白玉京。
他看不惯白玉京的做派,也曾豪气冲天地说过,有朝一日,愿不愿意改变这里。
百年过去了,他们似乎真的做到了想做的一切,真的让这里产生改变。
人心贪婪,改变之后,还会想要更多。
凌翌愣住了,抬手,触摸过谢危楼的唇角:“年少时你都不会说这样的昏话,谢危楼,你是白玉京的尊上,若有来日,你有不可估量的前程。你发昏都不会说都不要这些的话。”
“在白玉京照顾好自己。”
“这里有你的理想,你的抱负。”凌翌回答道,“你不能在得到以后,又觉得它不重要。”
谢危楼:“你觉得自己没有它重要?”
凌翌视线一顿。他很少被谢危楼这样自白地说过,心绪波动,呼吸间只能抬头看着谢危楼的眼睛,眼前昏昏,阳光太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