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斯珩像一尊杀神。
长发被高高竖起,显露出脸庞带着锐利的线条,浓眉下是他清冷的眼睛,麻木、冷漠,和杀戮。
像一把出鞘见血的剑。
剑尖垂落在地上,随着他逼近的步伐在地上发出尖锐刺耳的声音。
是死神的倒计时。
流淌不尽一样的血从剑身顺着淌在地上,他每走一步,银灰色盔甲上落下的血珠坠落,狠砸地上像盛开的罂粟。
下一瞬,一阵风从他身后扑来。
宋斯珩一个侧身,扑向他的人落空摔到了他跟前。
破釜沉舟力道大的她擦破了薄纱,本就少得可怜的布料如今更加破碎。
美人的胳膊和手摔破了皮,疼得眼泪直流,睫毛沾着泪珠,可怜兮兮。
嘶,真疼啊。
孟乐浠抱臂,摩挲了下自己的胳膊肘。
这笨蛋美人果真不是白叫的,她原以为这美人有什么大招要使,心眼那么多的婢女都死了,她还能逃活着。
没想到刚刚能逃过追兵只是单纯运气好啊,有事儿她是真鲁莽的生扑。
美人带着哭腔,恰到好处拿捏着嗓子,柔柔弱弱蹭近他:“请新帝垂怜。”
宋斯珩厌倦地看了眼身侧的羡遥。
他漠然拔剑,上前一步眨眼间就取了她性命,还颇为好意地替他挡了她脖颈间喷涌的血。
但宋斯珩清洌的眼尾下还是沾上了她的一滴血。顺着线条利落的骨相一路滑下,横跨了半张脸,像极了一捧白雪中间落了红梅。
他拇指将血珠重重揩去。
垂眸看着染了血的拇指,嫌恶蹙眉。
孟乐浠退后两步,忘了她没有实体,染不上血迹。
美人瞬息间就没了呼吸,像一朵枯败的花朵,带着哀怨不甘。
她忍不住敛眉,姑娘你且去吧,下一个就轮到这混账来我府上折磨我全家了。
宋斯珩再没了阻碍,很快就到了老皇帝面前。
锋利的剑抵住他枯槁褶皱的咽喉,用剑身抬起他的下巴,让他仰视。
他胸腔起伏震动,声音嘶哑难听:“前朝余孽,有今日,只怪朕当年没全部杀光,才有你这么个漏网之鱼。”
宋斯珩剑柄用力,他喉间被刺出了血珠。
老皇帝愈发疯癫,逮着他沉痛的伤口撒盐,让宋斯珩比他更痛。
“杀光!全部杀光!”
“贵妃又怎样,还不是跪着求我放过她尚在襁褓的子女,你猜朕放了吗?”
“你的幼弟幼妹,被朕丢出殿门,和被囚在朕寝宫的贵妃都在哭。寒冬里不过半日,啼哭声就没了。”
“朕唯一憾事,就是你母亲。巾帼皇后,自缢宫门,真不愧是朕的青梅。”
“可惜去得早,不然……”
他眼神更加垂涎,望着宋斯珩的模样似是坠入了曾经的记忆中,令人生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