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套床单是琳达去接兔子的时候顺便带过来的,还带着林涧常用的沐浴露的气息,很好地缓解了他认床的毛病。
困意涌上来,林涧闭上眼睛。
意识逐渐下沉,半梦半醒时,颈窝里忽然贴上一丝温热。
他第一反应是放兔子的笼子没关好,让兔子跑出来了。
兔子这东西麻烦得很,吃得精细讲究也就算了,还能一边吃一边往外排放。
一晚上不管,明天这床就不用要了。
林涧从睡意中挣扎出来,伸手一摸,发现那竟然是一只手。
一只男人的手。
窗户向外大敞着,深色窗帘在夜风中上下起伏,路灯昏黄的光照入室内,勾勒出一道朦胧修长的轮廓。
注视着他的目光幽深晦涩。
“……这么晚,有事吗?”
谢岫白一言不发地看着他,向来带笑的脸此刻没有任何表情,瞳孔深深,晦暗得没有一丝光线反射出来。
眼睛适应了黑暗,突如其来的灯光就有些刺眼,林涧懒得睁眼,干脆拿手背遮着眼睛。
谢岫白看了他一眼,抬手关窗,放下窗帘。
室内霎时又恢复了黑暗。
清淡的木香和四周松木书架散发出的气味融合在一起,仿佛置身丛林。
是林涧身上的气味。
林涧后脑陷在松软的枕头里,黑发散落,放松地仰躺在新买的大床中央。
半张脸挡在手背下,白色旧衬衣领口几颗纽子松开,阴影里隐约可见锁骨起伏。
大概是太久没等到他回复,林涧移开手,疑惑地看着他。
一副毫不设防的模样。
哪怕他的手此时还掐在他脖子上。
谢岫白缓缓松开手,一手撑在枕头上,轻轻地说:“我今天回家了。”
“嗯。”林涧嗓音微哑,“然后呢?”
然后……
回来就找不到你了。
他根据林涧的体检报告,学了新的菜式,满怀期待去找他,却发现他压根不在家。
他在林涧家外等了三个小时,好不容易等到夜归的医生,打开门,一室空荡。
甚至……
就连他故意留下的那只兔子都不在。
谢岫白另一只手落在枕头旁边,紧握成拳,指骨摩擦,一阵阵隐晦的痛。
他用尽全力才让嗓音保持了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