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笑了,旋即俯身在她耳畔说了句只他们二人能听到的话。
话语轻如羽毛,又似虎狼狩猎时喷出的气息,余音很快没入空气。
沉睡的女郎缩了缩脖子。
。
阿姒这一觉睡得不大安稳。
如身处浮浪中,颠簸浮沉,一记巨浪打来,这才彻底平稳,继而身上宛如覆了片云,温暖柔和。
后来半睡半醒间,她翻了个身,依稀察觉有人在耳畔低语。
阿姒是听见了的。
但她太累了,来不及思索便再度睡去,醒来时,她习惯地在枕下摸索。
“在寻那把匕首么?”
疏淡温柔的嗓音如春水和冰。
阿姒点点头,俄而回过神,想起说话的人是江回,她的夫君。
他回来了,还把她带下山。
这一切是真切发生过的,又像是一场虚幻的梦,阿姒懵然坐了会。
“不舒服么?”青年淡声问。
“我无碍。”阿姒垂下睫,“只是有些恍惚,你不在那几日我夜里都不敢入睡,生怕来了贼人将我掳去,只能时刻把匕首藏在袖中,我还以为……你扔下我不管了。”
话是真的,连日的惊惧也是真的。
但此时提起来,却不是为了吐苦水,是想勾起郎君的内疚和心软。
对面人果真不忍,语气比平日温和许多:“让你受惊了,抱歉。”
阿姒手按在心口缓了缓:“我听到有人喊着要抓刺客,以为是来抓你的。”
“为何会觉得是我?”
他语气微冷,又透着些散漫。
阿姒微怔,他这是觉得她不信任他品行?可他整日神出鬼没,武功又高,看着的确不像做正经营生的人啊……
不过不能直说,会伤夫妻情分。
她委婉道:“夫妻一体,我怎会信不过夫君你的为人?但有道是怀璧其罪,夫君武功高强,自然容易被怀疑,就像我生了张易招人觊觎的脸,才惹来城主觊觎,我是担心他们抓错人,让夫君受委屈。”
对方似被她这番惺惺相惜的话宽慰到,并未解释,只轻声一笑。
阿姒颇稀奇:“夫君回来后笑得也多了,这还是第二次听到你笑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