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止修已经冷静下来,喝了口茶,勾起唇角,讥讽一笑,“你们敢明目张胆的算计我钱财,逼迫我,原因不外乎两个。其一,我不敢把你们分出去。其二,管家非李氏莫属。呵呵,算盘打得震天响,真当我拿你们没办法?”他当过地方官,也当过京官,对付过的贪官刁民,其实也不少。之前选择睁只眼闭只眼,不过是念着骨肉亲情,并不是没有法子。江林修:“大哥你说的什么话,忒难听了!”江止修:“还有更难听的。弟妹既然管不了家,就不必管了。准备好账本,我明日让人来查。若有一文对不上,都得拿出来补齐。否则,就回老家守宗祠罢!”他一再退让,倒让他们觉得他好欺负。江林修和李惜香愣了愣,齐声叫道,“大哥,不可啊!”已经捞到手里的钱,他们不想还回去,也不想回老家!江止修面色淡漠,继续道,“想找爹娘告状,也尽管去。二老离家多年,定然也思念故土,到时你们一起回去!”说完起身往外走。江林修拿不准他是恐吓还是真有这想法,但不敢赌,匆忙跑过去拦住,腆着脸道,“大哥莫走,有事好说,有事好说!”李惜香也赔笑,“都是自家人,有什么说不开的?哪就到这一步!”夫妻俩好说歹说,总算让江止修面色稍霁。坐回椅子上,淡淡道,“弟妹还有余力管家?”李惜香点头如捣蒜,“有有有,家中俗务,大哥尽管交给我!”江止修:“可我已无钱财补贴公中。”李惜香大力摇头,“不用不用,家里足够!”够不够的,到时再说,先应承下来。管家这段时日,她已尝到了甜头,不愿放弃。江止修又道,“各处饮食消暑用度,也能保证?”李惜香本能地犹豫了一下,江林修代她答,“能!”他感觉得到,大哥这次是真的动了怒。再不顺着些,没他好果子吃。江止修:“好,家中若再有人中暑,或出别的意外,唯你们是问!”江林修一拍胸脯,“大哥放心!”无论大哥说什么,他都满口答应,不讲任何条件。但江止修对这兄弟还是失去了信任,也不认为这夫妻俩能管好家,眼下稳住他们,只是不想再生事端。正喝着茶,忽听小侍女来报,“大老爷,谢姑娘来了!”江止修忙放下茶盏迎出去,江林修和李惜香互相看了看,识趣地避到潘氏房里。大哥正恼他们呢,得有眼色。“你来做什么!午时最热,该在房里消暑!”江止修见谢梅影一袭白裙,面色微红,显得弱不胜衣,心下很是怜惜,边扶她进屋,边表达关心。谢梅影眼圈红了,“江郎也觉得,我不该来?”昨晚她两度承欢,身体疲乏,早上就起得晚了些。吃完午饭又回榻上小睡,醒来才知江家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她是大夫,江家却没有一个人请她诊治!这是什么意思,不相信她的医术,还是不相信她的人品?江止修引她坐下,让侍女上茶,柔声道,“自然该来,只是你身子弱,若被暑气冲撞,岂不让我心疼?”同样是他的女人,贺芳亭急着走,梅影急着来,谁更重视他的父母,不言自明。是,贺芳亭是请了大夫,付了诊金,可于她而言,那是例行公事。梅影才是发自内心的关怀。“江郎,你该心疼的是老太爷、老夫人!”谢梅影急道。江止修拍拍她的手,微笑道,“我心疼父母,也心疼你!”情郎将自己与父母相提并论,谢梅影很是受用,可有些话,她不吐不快。“江郎,老太爷中暑,老夫人受伤,我身为晚辈,又略通医术,自当多加照料,可,可我这会儿才知,实在有愧!”江止修宽慰道,“不关你的事”说到这儿忽然顿住。对啊,府里人人都知道,梅影是名医,二老生病受伤,首先该请的是她,为何舍近求远,非要找外面的大夫?是了,贺芳亭不想让梅影在二老面前露脸。亏她还好意思邀功,说自己请了大夫付了诊金!哼,心机真是深沉!但她想阻拦的事儿,他偏要让梅影做成。一脸温柔地道,“梅影,我想劳烦你为爹娘侍疾,不知可否?”谢梅影看着他,惊喜地道,“可!”什么样的人才有资格为长辈侍疾?自家儿孙,儿媳孙媳。有了这一桩功劳,她江家媳妇的身份也就坐实了,贺芳亭想赶她走没那么容易。恰好江承宗睡醒,便与江止修一道,去卧房问安。:()何处觅芳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