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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东莞之行（第1页）

接下来的这一个星期，对于周正来说，依然是忙碌的日子。王凯有时间的时候，他就会带着周正，一起去扫楼陌拜。他没空了，周正就拿着地图，背着一堆公司宣传折页，自己一个人去扫楼陌拜。每次从公司出发前，他会在公司的宣传折页空白处，写上自己的姓名和传呼机号码。他期待着有一天，突然就有人联系他，并告诉他，我们公司有啥要做了！日子虽然过得很忙碌，但也很充实。经过这一段时间，周正已经消除了进入新公司后最初的不适感，融入到这个集体中了。中间有一天，宿舍里的同事们，还一起做了一顿晚饭。周正也积极参与了，不但帮着洗菜，最后吃完了还帮着洗碗。虽然这顿晚餐也就七八个人一起吃，饭菜也很简单，但大家的兴致都很高。远离家乡，远离父母，一群年轻人通过自己的双手，做出来了一大桌饭菜，这成就感还是满满滴！同时，周正也觉得，自己逐步的获得了公司老同事们的认可，自己逐步的融入了这个大集体！只要晚上有空，周正都会在下班后，去到章凤那边。即使两人在一起，也只是吃个快餐，或者是饭后去散散步，但两人总有说不完的话，总感觉晚上的时间过得太快！章凤来深圳后，和她那几个闺蜜也有电话联系。但她们工作的富士康工厂，是在深圳的关外龙华，所以她们一直也还没有见面。听到章凤聊起这个，周正就提议道，要不下个周末，我们就去富士康找她们吧！“好啊！那我提前和她们说好！”章凤听到周正的提议，很是高兴。毕竟，她们之间，差不多有两三年的同窗之谊，而且一直都是朝夕相处。因为这次来了深圳，反而大家快有一个多月没有见面了。聊着聊着，章凤就有些小激动了，只是估计羿珍香她们这会正在上班，不然她就要直接电话和她们聊了！到了周末，周正一大早就出发了，来到了福田汽车站，准备坐车去往东莞厚街。真没想到，周末的福田汽车站，可以用人山人海来形容了。后来，周正才明白，每到周末，很多深圳的打工仔就会出行。他们会去到深圳周边的各个地方，探亲访友，也算是他们周末的一种娱乐活动。经过将近两三个小时的折腾，周正终于见到了自己的老弟。这是一个工业园区，放眼望去，看到都是大片低矮的厂房。在看到老弟的第一眼时，周正有些心酸的感觉。他们也才两个月没见面，老弟现在的模样，可以用两个字——邋遢，来进行总结。一头杂乱的长发，毫无光泽了，犹如一堆杂草般顶在头上，而且，他从后面都看不到脖子了。他脸上，则是一脸憔悴的模样，感觉像是半个月没洗过脸了。他身上的衣服，也像是很久没洗过了，隐约可见有不少的油迹和污垢。老弟看到周正后，倒是很开心。他对自己的现状，反而是毫无察觉一般，仿佛自己一直就是这般模样的。“你头发怎么这么长了也不剪啊？”“还好吧！没时间，也没钱去剪！”老弟回答的口吻，完全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怎么了呢？剪个头发也没时间没钱啊？！”周正觉得，自己的老弟是在找借口。“每天都差不多要搞十五六个小时，工资又拖着一直不发！”老弟的口气很平淡，一副早已认命的口吻。周正的心又被刺痛了一下，十五六个小时，那除了吃饭睡觉，确实根本没有时间做别的了！“怎么要上这么长时间的班呢？”周正确实有点好奇，这老板剥削员工的搞法，也太过了点吧！“没办法，我手上没钱了！现在走又拿不到工资，继续待着就得这样连续加班！”哦，原来如此啊！这老板也够黑的，扣着员工的工资不发，逼着你不得不接受老板持续的剥削！“眼看就要过春节了，你是打算回去不？”周正看着老弟，有些心疼。“看到时候能发钱不？”老弟依然是无所谓的态度，“年前能发工资就回去过年！”“不过，听说老板年前不会发钱，怕发了钱年后这些人就不回来了！”老弟接着又补充了一句。周正彻底无语了，心里随之升起了一种无力感。后来，他才知道，在广东，有很多类似这样的小工厂，俗称“黑心厂”！这些小厂，就是瞅准了外来的打工仔，当他们没钱了的时候，首先要解决的，就是个人的吃住问题。于是，这些小工厂很容易就让你进厂，给你提供吃住，工资嘛，说是有的，但无论你在厂里做多久，也不可能让你拿到的！中午，两人在工业园区附近的一个小餐馆吃的饭，炒了两个荤菜的小炒快餐。周正看着老弟狼吞虎咽吃饭的样子，估计他们厂里肯定伙食也不好。后来他问了下，果真如此。厂里倒是有食堂，吃饭也是免费的，不过所有的菜都没有啥油水，吃了也不顶饿！而且，工厂食堂里，荤菜里面都没有啥肉类的，很多时候，都是青菜豆腐类的菜品居多！老弟在这个工厂里，也是在流水线上工作，工作的基本内容就是打螺丝。每天要做十多个小时，晚上十一二点才能收工。回到十来个人一间的宿舍后，又要排队冲凉，人太多了，有时实在太困了，就会洗个脸也不冲凉了，直接上床睡觉。周正听着老弟说的这些情况，老弟的语气很是平淡，仿佛就是在说着别人的事，完全没有一种他在其中痛苦煎熬的感觉！看着眼前这一幕，周正突然想起了，鲁迅先生那篇名为《药》的文章。一群人，在一个封闭的环境里待久了，对于不公平的事情，也就麻木了！而且，会慢慢变成了逆来顺受的状态，对于任何事情都是冷眼旁观。周正暂时无力改变这一切，他只能交代老弟，如果在厂里待不下去了，就让他来深圳找他。：（）漂泊在广东的那些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