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的时候,林重檀总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可现在看来,在权势面前,他不过是一条低贱的狗。
“林重檀,怎么办?我上不去。”我问他。
林重檀直起身,“九皇子可以先试着踩着铁梯上马。”他叫马倌拿铁梯过来。
他先在我面前示范了一遍如何用铁梯上马,脚该踩哪,手该抓哪,才让我去试。
我的确也想学会上马,便这一次准备认真试试。哪知道我在上马的时候,马突然动了下,我重心不稳,往旁摔去。离我最近的林重檀迅速伸出手,一手扶我腰,一手揽住后背,将我抱下马。
钮喜和马倌立刻控制马。
我双脚落地,才发现自己是被林重檀抱下来的,一刹那,我觉得他是故意的,愤怒加惊恐未褪,我握着马鞭的手直接一扬、一落-
回宫的路上,我没什么精神地靠在马车壁上,钮喜递茶盏给我,我摇摇头,“不想喝。”看他将茶盏放回去,我犹豫问道,“钮喜,你说我刚才是不是……有些过分?”
钮喜转头,面无表情地看着我,“九皇子是主子,主子做什么都是对的。”
他这话并没宽慰到我,相反我只觉得毛骨悚然。
所以太子那些人当初欺辱我也是对的吗?
在这里,只要有权势,就是对的,就什么都可以做。
我脑海里闪过林重檀刚才的样子,因为他及时偏开头,鞭子并没有抽到脸上,但也抽到他的脖子,长长红痕从耳后延到喉结下方。
林重檀被我抽了一下,眉心轻轻一蹙,又松开,问我是否有受伤。他说话时,总是半垂着眼,仿佛极其不想看我的脸。
为什么不想看?
怕做噩梦吗?
他可能也没想到世上居然还会有跟被他杀了的人长得一样的人。
他让段心亭杀我,午夜梦回可有梦到我,梦到我会害怕吗?-
自从林重檀开始教我骑射,我和他相处的时间难免变多,很多次我都是故意在羞辱他,次数多了,没想到引起太子的注意。
“孤最近发现你说话越来越流利了,弟弟,看来你神智一开,果然进步飞速。不过你为什么那么针对林重檀?他得罪你了?”
我心里一惊,但面上不露痕迹,只疑惑地看着太子。
他也看着我,茶色的眼眸含着兴味,“嗯?”
“狗狗,你饿吗?”我决定继续装傻。
太子现在听到我叫他狗狗,不仅不会露出生气的表情,相反还会笑。他起身在我旁边坐下,语气漫不经心,眉眼情态慵懒,“饿的话,弟弟有什么吃的给孤吗?”
我身上没带骨头,略思考一番,把今早从宫里带出来的糖渍梅子,“吃吗?”
我以喂狗的姿势逗他,以为他会生气,哪知道他真低下头含住我手心的梅子,明明隔着油纸,我却仿佛他伸舌舔的那下,好似直接舔到我的手心。
我吓得直接松了手,梅子洒了一地。太子对我不疾不徐轻轻一笑,舌尖将梅子含进嘴里。他吃完口里的梅子,眼睛依旧盯着我,“想吃骨头了。”
“我现在没有。”我莫名紧张。
太子伸手捏住我的手臂,“怎么没有?弟弟的手骨给孤吃吧。”
他语气认真,还将我衣袖卷上去,仿佛真的在思考要从哪里下口。我心里越发紧张,猛然抽回手,还从座位上站起。
我本是上骑射课上累了,到树下阴影处休息,哪知道太子坐过来,还将周围伺候的宫人赶走。
太子还坐在座位上,他仰头看着我。因为日光,他的眼眸竟有一种透明的感觉。
“蠢。”他嗤笑一声,不再理我,起身走了。
我看着他离开,也想换个地方,但刚转过身,就看到不远处的林重檀。林重檀穿着骑装,越发显得腰窄腿长,他见我看过来,目光淡漠地走了。
不知为何,我总觉得死而复生后,再见到林重檀,他跟原来不一样了。原来的林重檀像春日溪水、清溪映月,现在的林重檀像一口古井,还是那种落下石子都起不了什么波澜的古井。
等休息结束,我如惯例踩着林重檀的膝盖上马。经过这些天的迅速,我会上马了,甚至可以单独上马,但我不愿意那么轻松放过林重檀,故而每每他在的时候,我都要他蹲下身,踩着他的膝盖。
林重檀等我坐上马,自己如燕子翻身,轻松上了另外一匹马。今日他要教我在马上射箭。
边骑马边射箭很难,更别说还要射中靶子。林重檀跟我细细讲马上射箭的注意事项,他给我示范好几遍,才让我尝试。
我试了一下,箭差点扎马身上。
“不对。”林重檀纵马到我身边,他让我弓箭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