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一惊,但面上装作迷惑,“什么我去哪了?我在学宿。”
“你在学宿?”聂文乐忽然伸手来扯我衣领,我被他动作吓到,连连后退,可是我腿脚虚软,退的时候不慎摔到地上。这一下疼得我眼睛瞬间红了。
聂文乐虽停下手,但怒气未消,一双眼依旧死死盯着我。我抬头看他一眼,又低下头,思索该怎么脱身。
“荡。妇。”聂文乐倏然骂道,我被他的话惊到,迅速抬起头,可他看上去比我还生气,几乎咬牙切齿地瞪着我,还说些我听不懂的话,“早知道……我当初就……你对得起越飞光吗?”
越飞光?
那个在醉膝楼将我搂在腿上,召集众人一起欺辱我,还请人给我画那种画册的人吗?我哪里对不起他,若是对不起,不该是他对不起我吗?
我以手撑地爬起来,“你骂够了吗?”
聂文乐吼我,“没有!我……”他深吸一口气,转头看向别处,随后又对我说,“身体不舒服就好好回去躺着,出来上什么课。”
“不用你管。”他频频口出恶言,我也不想再好声好气跟他说话间。
“不用我管?好,那你就多走几步,多在课室里待着,让那些男人都看到你这幅……”他话没说完,便握紧拳,像是怒到说不出话。
明明是聂文乐羞辱我,他却表现得比我更生气,仿佛我做了什么极其对不起他的事。
聂文乐骂完我就走了,我在原地站了会,待眼睛的酸意退下,才整理好衣服,重新回到课室。
下节课是射箭课,我没练习多久,就偷溜回课室小憩。因我窝在长凳上睡,后面进来的同舍学子并没有注意到我。
他们好些人一起进来,本还在讨论方才谁射箭更准,不知是谁,突然提及我。
那些人先是一顿沉默,然后开口道:“你们都看到了吧?刚刚李典学罚他的时候,那小脸白的,可怜死了。”
“看到了,不仅小脸白,那双腿走起来直颤抖,我都怕他走几步路倒在地上。若是再抽噎几声,恐怕李典学看了都要把他搂在怀里。”
他们哄笑起来,又继续说。
“他这样子肯定被人睡了吧?那人谁啊?也太不会怜香惜玉了。不过林春笛也够骚的,都这个样子了,还跑来上课。”
“这你就不懂了,像林春笛这种攀上亲戚才能来太学读书的,自然是想在京城这里抱住大腿,站稳脚跟。当初他与越世子住隔壁,就整日勾引越世子。后来越世子走了,他便想着勾引上舍的学子,好些人都说看到他天天往上舍那边的学宿跑。今日嘛,也是手段,说不定哪个人就看中他这幅牡丹承恩倦羞容、娇态体软惹人怜的样子。”
他们又是一顿大笑。
“走,离下节课还有时间,去茶室喝口茶休息休息。”
那些人嬉笑着离开后,我才从长凳上起来。因死死咬着唇,我尝到唇瓣处的血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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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课程结束,我坐上回三叔府上的马车。我强撑了一天,刚坐在马车上,人就晕了过去,等再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早上。
良吉、白螭守在我旁边,看到我醒来,端水的端水,拧帕子的拧帕子。我浑身无力,被他们扶着坐起来。
良吉说我邪风入体,所以病倒了。三叔给我请了大夫,大夫已经来开过药,三叔还让良吉告诉我,今日虽是中秋佳节,不过我身体未愈,可以不用去参加家宴,在自己房里吃就行。
我迟迟不语,等良吉出去,我才问白螭,“你家少爷呢?”
白螭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少爷这会子在宫里。”
“他昨日也没回吗?”我问。
白螭点头。
我闻言翻过身转向里侧,“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白螭在我床边停留了会,走前小声说:“春少爷,我这个放在这里了,你记得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