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太后没有说话,却是第一次真正看向她,仿佛第一次正视她。
沈春芜继续道:“自古民间,打铁花是百姓们为远在边陲的将士们祈福的仪式。臣女习得皮毛,今朝在太后娘娘面前班门弄斧了。”
“愿太后娘娘千岁万岁万万岁。”
“愿大楚子民永远勇敢。”
顿了顿,她偏了偏螓首,迎着光的方向,盛轼就伫立在那里。
沈春芜弯了弯眸,一字一顿:“也愿盛世长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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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两人的身影消失在浓浓夜色之下,众人才缓缓反应过来,论议声沸反盈天。
女子大都喜欢闪亮发光的东西,今岁寿宴没有安排烟火,因为四遭都是崇山峻岭,林间易生火事。没想到沈春芜居然可以寻觅到这样一块空地,人为制造花火,对于众人而言,完全就是意外之喜。
好评声一片。
“方才那场花火,太好看了,比以前看到的烟花还要好看!”
“没想到王妃竟是会打铁花,太太太太太不可思议了!”
“真的,完全惊艳到我!”
“方、方才那个人,就是七殿下吗?传闻都说他喋血暴戾,但今番见之,与传闻中的不太一样啊,他长得特别很好看!”
“这种话千万别让他本人听到,上一回有人夸他长得好看,当街就被拔了舌头!”
“这么恐怖的吗……”
“有一说一,难道你们不觉得襄平王跟王妃好登对吗?”
“嘘,小点声,别被县主听到,县主倾慕襄平王呢……”
有人欢喜,自然也有一些人脸色不太好。
诸如宋明潇。
她完全没想到盛轼会突然从蓬州回来,还当着所有人的面,替沈春芜挡下了那漫天下坠的花火。
他怎能可以,如此目中无人!
温贵妃的脸色比宋明潇还要难看几分,沈春芜准备了打铁花是她始料未及的,不仅没能看她出丑,襄平王居然还回来了。
那《弥渡经》的事,岂不是要……
这件事俨如悬在头顶上的利剑,不知有哪一刻剑会砸下来。
温贵妃心神不宁,暗暗绞紧了指关节,暗中睇了裴照月一眼,今夜这个外甥女安静得可怕,一点也不慌张。
温贵妃又忍不住朝仲太后看了一眼,原以为仲太后面露愠色,毕竟她是喜静的,不喜过于浮夸喧嚣的东西。
谁料想,仲太后道:“沈家女的这份礼物,当真是出乎哀家意料之外。”
仲太后口吻不辨喜怒,看不出具体情绪,她淡淡望了燕皇后:“一开始,你就知道沈家女要做些什么?”
燕皇后目送沈春芜的身影,拢回视线:“臣妾生于大漠,打铁花是故乡流传久矣的习俗,花棚、柳木棒、铁水皆是打铁花的必备之物。此前看到王妃手执柳木棒时,臣妾心中就有了猜测。
“打铁花很是凶险,稍有不甚,便会灼伤,故此,臣妾才想要阻止她。”
仲太后意味不明的笑:“你挺维护她。”
燕皇后笑了,坦荡承认:“王妃讨人喜欢,谁不想维护一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