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喧闹的声音打断了仓田厚的思绪,只见两名小辈已经往发生骚动的方向望去,似乎想要过去看看,却又不好意思把他丢在这里,仓田厚笑了一下:“我们先一起过去看看!”
“我说iri老师一定是网络上最厉害的棋士!”
“那是因为你没有看过sai的棋,他才是最厉害的!”
“胡说,iri老师一定能赢他,不然你说为什么三国网络围棋大赛他不敢出现?”
不待三人走近,争吵的声音已经传入耳中,听到谈话的内容,众人皆不约而同地看向话题里的当事人,而女孩则是一脸尴尬,她认出了其中的一把声音,正是刚才她想要和他下指导棋的那个男孩。
女孩苦笑,她怎么敢跟藤原老师相比?而且网络上的高手比比皆是,即使她杀入了三国网络围棋大赛的决赛,也不能说明些什么,而且——
“我有两个网络账号,另一个账号是一年前就已经注册了的,我几乎每天晚上都会用那个账号在网络上下棋,但是至今为止它的记录依然是完败。”伸手拉开了那个男孩,大久保沙罗说话的语气很轻,但是也足以让在场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同时也间接提醒了争吵的这两个人不应该以扰人的声量影响别人。
“iri老师,这怎么可能,那是骗人的?”被拉着的男孩难以置信地抓住她的手臂,声音的确是刻意压制了一点。
女孩莞尔,她不明白这有什么好骗人的:“我没有骗你的必要,因为我觉得总有一天我总会赢回来的,除了sai。”
因为藤原老师已经不在了,女孩黯然地在心里补了一句。而作为藤原老师的继承者的进藤君,她知道他一定会再次踏足棋坛,但她不会让他有机会赢自己。
看到与他争吵的那人在听了iri老师这句话之后一脸神气的模样,那男孩不屈不挠地继续纠缠。
一旁的仓田厚听了之后倒是笑了,这位沙罗小姐这话的意思他倒是听懂了,她是说除了sai之外,谁她都可以赢回来吗?既然如此的不可一世,为什么又必须加上一句“除了sai”呢?
真是耐人寻味的问题,可惜直觉告诉他这女孩不会告诉他问题的答案。
“看来沙罗小姐有一个很忠实的小棋迷呐,塔矢会觉得有压力吗?”仓田厚笑得有点别有用心,与其说那是女孩的棋迷,不如说那孩子是对同龄的优秀异性所产生的好感与盲目崇拜,这种感情太过容易变质或者升华了。
不知道有没有听懂仓田厚的言外的调侃之意,塔矢亮看着还没摆脱纠缠的女孩,也没有收回视线,只是平静而认真地应了一句:“沙罗桑一直都狠优秀。”
仓田厚忽然觉得很没成就感,这两个后辈似乎都是刀枪不入的主啊,比起他们,那个一乍一惊的进藤光可是有趣多了。虽然听说他已经放弃了围棋,但是当局者迷,仓田厚总觉得那孩子还是会回来的,就凭他那日的表现,他不可能放得下围棋。
……
日本棋院。
出了对弈室,女孩优雅地打了个呵欠,她今天的对手实力还好,就是节奏慢了一点,一直维持这样高度集中的精神可是非常累人啊。不知不觉就走到了玄关处,女孩刚刚拿起自己的鞋子,却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将手上的东西放回了原处,然后原路折返,坐着电梯上了六,慢慢朝着对弈监控室走去。
一个小时之后。
“亮君刚才赢得很漂亮呐!”本因坊预选赛已经到了最后的阶段了,只要亮君再赢一场,就将改写了日本棋坛历史——新晋棋士第一次参加头衔战就杀入了就连不少高段棋士都只能望而却步的循环圈,怎么可能不引起轰动呢?
“沙罗桑的比赛也结束了?”才刚刚踏出对弈室,塔矢亮便看到了倚在走廊一旁等他的女孩,略显疲倦的脸上马上泛出一抹温柔的笑容。
“嗯,今年我一定要再冲一下女子最强战的头衔。”那个王座是最容易攻破的一个缺口,她想要首先拿下那样的一场胜利,为自己打开一扇通往更高之地的门。
“我相信沙罗桑可以做得到。”不是恭维,而是发自内心的肯定。塔矢亮很明白,女孩的野心绝对不会输给任何人,她的目标同样是要站在顶端之上。
“说起来亮君只要再赢两场比赛就可以升上三段了,看来我也必须加把劲才行了。”两人边走边说,直到走到棋院大门前,才停了下来——
“竟然下雨了……”两人完全没想到今天早上的万里晴空已经被黑压压的乌云所取代,细密的银丝从天而降,似乎一时三刻也不会休止。
女孩从包包里拿出一把小小的花色太阳伞,没办法了,似乎只能将就一下了,抬头冲着身边的男孩浅浅一笑:“亮君没带伞,我们两个人用一把可以?”
没有给对方拒绝的机会,女孩撑开了伞,然后马上塞到了男孩的手中:“你比较高,你来撑!”
作者有话要说:
我才不会告诉你们这一章最后的这一幕我在小学三年级写作文的时候写过呢!话说,最近爪机党是不是都全部阵亡了?我自己爪机都看不了文,还是只有我一个人的rp差,泪~
太抽了,暂时还回复不了留言,呜呜,太欺负人了……我会一直努力的tat
雨日
庭院里的雨依然孜孜不倦地洗刷着片片绿叶,灰蒙蒙的天色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变得更加暗淡无光,而对弈室内不时传出的清脆落子声却丝毫没有受到任何的影响。
看着棋盘上纵横交错的黑白双色,女孩抿唇苦思,无论她的黑子怎样进攻,依然无法撼动白子的根基。反而是对方的轻轻一压,黑子便马上受制于人。
既然黑子还不陷入必败的境地,那就必然可以找到脱困的办法。女孩轻轻闭上眼睛细细盘算了一下局势:白子外势完整而强大,严谨的着法令黑子毫无空隙可乘,如果执白的人是自己,接下来要么继续抢夺大场,要么直接攻击中腹虽厚但并不完整的黑阵。如果白子要抢大场的话,黑子只要与之展开巧妙的纠缠,那也未必吃亏;如果白子的目标是取下中腹的黑子,那么她就只有挑劫混战一途才有可能摆脱如此险境……以白子的实力来说,无论怎样选择,都必然是做好了必胜的准备。
女孩猛然睁开眼睛,水眸之内已是一片清明,右手微微抬起,扬起指尖便毫不犹豫地“呯”落在棋盘之上——尖。
为什么一定要将自己代入被动落后的角色?哪怕力拼而输得粉身碎骨,也总比窝囊地等待死亡来得痛快。无论白子下一步将如何,她也定会全力一战!
室内的另外两个人看到黑子露骨的这一手之后同时怔了几秒,黑子的这一手看起来不仅过火得近乎咄咄逼人,而且细细品味之后似乎又蕴含着别的味道,实在不像是一时气盛而做出的鲁莽选择。
消化掉眼前的这一手黑子之后,塔矢亮也微微扬起的唇角,真不愧是沙罗桑的风格——无论对手是谁,也无论陷入怎样的困境,她的落子依然是那样的凌厉有力,勇往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