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躲起来,和他再也不见。]
杀回脑海的别枝在问答帖下的回复,一秒就打消了庚野的念头。
青年微微偏过侧脸,不和病床上的女孩对视。
“衣服是借的。不是我的。”
“你是不是又去赛车了?”别枝此刻觉得浑身都冷,比高烧那天晚上还要冷,无法忘记的那场新闻播报里,死在机械废墟中的年轻人血肉模糊的场面都在记忆里无比清晰。
巨大的恐惧像要将她冻僵在液氮里,叫别枝眼瞳都颤栗,“庚野,你就这么缺钱吗?”
庚野皱眉,低眸回身,他看清了女孩仰起的细致眉眼间那种惊慌到快要碎掉的眼神。
到唇边的否认忽然停住。
青年眼神忽暗了暗。
他知道这样卑鄙无耻,但他忍不住。
“……是,我缺钱。”
那人嗓音拖得懒慢,骀荡无谓,他抵压着她腿侧的病床,俯身下来。“救我一命吗,前女友?”
别枝颤栗的瞳孔轻沉:“怎么救?”
“结婚。”
像是某种蓄意已久,庚野薄勾了下唇,语气玩忽轻慢。
“在我烂在泥里前,和我结婚。”
“……”
漫长的死寂过后。
低下头的女孩终于出声:“我不能。”
庚野一停。
几秒后,青年有些自嘲地垂低了眼,长而浓密的睫遮住眸里,他无声起身。
又一次。
庚野在心里数。
在她面前,又一次自视过高,又一次犯贱。
“……行,当我没说。”
庚野冷淡抬眸,瞥过她头顶,悬垂着的输液瓶大概用不了几分钟就要滴尽了。
他回眸扫过急诊病房里。
护士不在。
要拔针,只能去护士站找人。
庚野迈开长腿,转身就要走——
没转成。
青年垂眸,顺着攥住了他皮衣外套的女孩的手,一直望到了低着头看不清神情的别枝身上。
“松手。”
庚野倦懒着声。
刚“犯贱”求婚被拒,他不给自己调频到一秒二十次的深呼吸,都得算状态温柔。
只是那句“我去给你叫护士”没能出口。
别枝仰脸:“我不能跟你结婚。”
“听见了,我又没聋,”庚野松弛嗤声,“要不给你找个喇叭,你全医院广播一下?”
“但我们可以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