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小云正在用竹刀小心翼翼刮衬布上的豆腐,看到姑姑的模样,抿嘴一笑。
小小的她,其实比哥哥还要会看人脸色,看人心,她知道姑姑刚才想做什么。
想着除了叔叔外,还有姑姑这样一个愿意照顾她们,给她们出头的大人,心里很温暖。
她也会羡慕别人家孩子都有父母,但叔叔和姑姑,如今就像父母一样,带给他和哥哥温暖,就挺好。
只要能一直这样幸福生活,哪怕干再多活,再辛苦点,她都无所谓,都能坚持下来。
余秋堂可不知他刚出门,家里就生这么个小插曲。
他挑着好几十斤的两只大桶,刚走出门,迎面就看到王浩峰正火急火燎地过来,两人差点碰到一起。
“堂堂啊,我正要找你呢。”
王浩峰一把抓住余秋堂的手臂,兴奋又焦急地喊道。
“啥事这么急,看你满头热的都是汗。”余秋堂笑着问。
“你这是要挑水去?”
“可不嘛。”
“等下再挑吧,你先跟我走。”
“哎哎,”余秋堂急忙喊住他,很是不理解,“到底啥事,你说清楚嘛,我挑水也很重要,家里等着水用呢。”
“听我的,我这事肯定比你挑水重要,快走,慢了就来不及了,我们边走边说。”
王浩峰越是到关键时候,越是抓不住问题的根本,啰嗦半天,还是没告诉余秋堂出了啥事,直到余秋堂跟着他跑出几百米,这才知道原委。
原来,真是出大事了。
王家村一共十三个生产队,也叫自然队。
生产队这种称呼,本是来自于五几年,是经济展的产物,个人生产资料和劳动力不足,联合起来更容易促进农业生产。
后来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出来后,一部分省份的生产队称呼直接取缔,直接村到户进行管理。
但也有些地方,因为村子实在太大,所以暂时还保持着生产队的架构,只是功能和之前并不完全相同。以前的生产队,一切都是共有,需要大家一起劳动,挣工分,按劳分配。
改进后的生产队,更像是一个社区,是村下设的小单位,生产队依然还有一些公共资源,例如一些公共土地,水井,树木等等。
这些东西村里有兼管的职责,但具体是由生产队长来调配,算是以前制度留下的管理模式。
其他的,生产队还有很多功能,例如组织宣贯村上的政策,组织开会,解决村民的纠纷,甚至包括早些年收取电费等一些列活动。
事无巨细,繁琐着呢。
我们国家大而广阔,每个区域的经济文化展并不同步,所以落实到具体管理,也是有各自的灵活性。很多不明所以的人还以为生产队这种体制早就随着历史洪流滚滚远去,其实不然。
余秋堂家属于四队,而王浩峰则是属于七队。
王浩峰之所以来找余秋堂,是因为他们队里今天突然很多人同时中毒了,上吐下泻个不停。
余秋堂开始纳闷,你这中毒了,就找医生嘛,找我来做什么。
但王浩峰却说找过大夫,大夫说是大家都中毒了,从皮肤瞳孔,以及舌苔观察,好像是某种蛇毒。
可问题是,他们身上都没有蛇咬过的痕迹。
而且很多人今天根本没出过远门,也没进山,怎么又会碰到毒蛇呢?
所以大夫一时间也难以捉摸,眼看着中毒的人越来越多,虽然没有致命,但大人还能坚持,就怕小孩子抵抗力差,万一……
听到这,余秋堂觉得自己不去说不过去。
不管能不能帮上忙,好歹也要看看,这种山村村民集体中毒的事情并不常见,所以村里的大夫一筹莫展并不意外。
他来不及放桶,只好挑着一起来到七队。
队与队之间并没有什么界限,具体地域划分,也就只有两队交界处的住户才知道,两人急跑了十几分钟,就迎面看到路边站着几个人。
“哎呀,峰子,叫你找拖拉机,你咋半天了,啥都没找回来,喊个人来干嘛。”
一个白苍苍的大娘一把扯住王浩峰的胳膊,颤巍巍的埋怨他,在大娘身后,有对三十多岁的夫妻,妻子怀里抱着个三四岁大的孩子,哭得厉害,旁边男人焦急的直踱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