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竟然搬出来什么秦府家规来说,不允周子恒纳妾。
秦禅月不肯,她又舍不得周子恒,只能这么不清不白的成了外室。
秦禅月将她迫到了这种境地,竟然叫她连个名分都没有!
这样的女人,谁娶了谁倒霉。
她略显委屈的低下头,问:“那你更爱谁?”
“当然爱你。”周子恒掷地有声的回答道:“只爱你,我与她在一起,不过是权势所逼罢了。”
他这句话却是真话,他心底里,真的只爱方青青,只不过这爱没有权势重要罢了。
若是有一朝秦禅月失了势,他会休弃了秦禅月,然后谁都不要,只要他的青青。
方青青听闻此言便高兴了,笑着道:“夫君去忙便是。”
她虽然没有得到周子恒的人,但是周子恒的心在她这里,这就足够了!她已经赢了秦禅月一头了!
周子恒享受着方姨娘的温柔小意,低头吻了她的额头一下,随即起身,离开了方姨娘的外院。
马车辘辘,周子恒从外室院门中回了侯府中。
此时,正是戌时中。
戌时中的侯府挂满了花灯,各种光芒叠影落下,亮如白昼,周子恒自门口行进时,身上绸缎上的金纹随着花灯影子浮动,转瞬间,便露出来一张清隽雅逸的面。
忠义侯,周子恒时年不过而立有四,正是好年岁。
周子恒出身好,高门贵子,读过书,性子温和,从不与人争执,他生的也好,晚间自府门口回来,穿过回廊时,晚风过长廊,拂起他的袖袍时,仿若高山白雪。
静而沉稳。
一旁的丫鬟们瞧着都红了脸,垂下眼眸去不敢乱看,只侍奉着周子恒回了书房中。
周子恒身上虽有忠义侯的爵位,但他并非是那种只知玩乐的富贵荒唐人,他在宫中有官职,为太子太傅,每日虽说不上是日理万机,但确实繁忙,常常神龙见首不见尾。
因着沾了太子,所以有些事物不可对外言,因此,不管周子恒去了哪里,秦禅月都不曾逼问过他。
她相信他。
这也给了周子恒机会,每每他留恋花丛时,都会说自己是在忙公务。
秦禅月便再也不问。
今日,周子恒也如往常一般,从府门外回了赏月园内。
赏月园便是他与秦禅月平日里住的地方,这是他取的名字,赏月赏月,是赏天上的月,也是赏人间的人。
秦禅月很喜欢这个名字,而周子恒也很喜欢——能不费工夫的将秦禅月糊弄的很开心,他也很满意。
周子恒行到廊檐下的时候,正好瞧见秦禅月在厢房中坐着的影子,从他的角度去看,能看见秦禅月的半张侧脸。
她艳丽的像是鎏金牡丹花,唇瓣红润,身姿妖娆,只瞧见个背影,便知道是个不省心的女人。
秦禅月与方姨娘是完全不同的类型,方姨娘温柔,乖顺,小家碧玉,秦禅月刁蛮,任性,蛮横无理。
他当初娶她,是因为她的身份能帮着他争爵,娶了她这么多年,他也还算满意,她虽然有时霸道了些,但大部分时候都知进退,出去了能压得住旁人,回了府能管得住俗事,眼中还只有他,而他要付出的,只是一些花言巧语和明面上的关心,几支时兴的朱钗,和一些酸腐的诗句。
这是个合格的妻子,也是一桩不会赔本的买卖——周子恒瞧着她的背影,随后行进了厢房中。
周子恒一进厢房,便瞧见秦禅月回过头来,向他露出了一个娇艳的笑,与他道:“夫君忙完啦?快过来用膳。”
周子恒颇为享受她的侍奉与照顾,别看秦禅月在外头嚣张跋扈,但到了他面前却一直软着脾气。
“不是说了我有公务么,今日怎的还等我用膳了?”他未曾多想,而是直接开口问。
外人都说秦禅月脾气暴躁,不好相处,但周子恒却清楚,秦禅月是个“非黑即白”的性子,讨厌你就是讨厌你,喜欢你就是喜欢你,极端又猛烈,在他的面前,秦禅月就是个孩子,他说什么秦禅月都信,他也不必费心去猜秦禅月的心思,只要问一问就好。
“想夫君了。”那艳丽的夫人倚在桌旁,推过来一盏金丝火煲老鸡汤,撒娇道:“夫君用过膳了,旁的不必吃,只来尝尝这汤便好,人家亲手做的呢。”
女人纤细的指尖推过来时,鸡汤盛放在白釉盏中轻轻的晃,被灯光一照,泛着温暖又澄亮的光芒,秦禅月一脸痴爱的瞧着他,像是爱他爱到了骨头里。
周子恒听着她的撒娇声,心底里浮现出几分被女人争抢的无奈来。
他这些时日留在方青青处用膳较多,鲜少去陪秦禅月,估摸着是秦禅月想他了。
秦禅月生来就被人宠坏了,要一直骄着她,纵着她才行,许久没见他,她自然要过来找,要拉着他再吃一顿饭,真是个娇蛮的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