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女娶媳,你以为,单单一个侯府女儿的身份就行了?”
温兰君插在乌发间的步摇轻轻摇晃,闻言,抬起头不解地看着嫡母。
夫人是个性子和缓的,没两句,语调就恢复了温和。
“你是侯府的女儿不假,但你除了这个,还有什么?没有做官的外祖,舅舅、没有在内宅打点的舅母,也没有如我这般的亲生母亲,我虽待你如亲女,但你也应该明白,你非我亲生,侯府里都是自家人,不计较,你以为外人真的不计较?非要我亲口点出来吗?这个书生,是现阶段最适合你的,未来也不会亏待你,我跟你父亲不是要害你,是为你将来一辈子着想。”
温兰君被这些话说得满脸涨红,眼泪如雨落下,浑身轻颤。
夫人看着,难掩失望。
“是我太宠你了,这点东西都想不透,愚蠢透顶,还爱搬弄口舌是非,将来就算嫁人,恐怕也是搅得家宅不宁,堕我的名声,我这便与你父亲商量,从此你的亲事,我不再过问,至于嫁妆,你既然那么盼着姨娘,那让你姨娘去操心吧。”
这话有些重,侯府掌家的是夫人,一个姨娘再怎么省吃俭用,也比不上夫人手指缝里漏出来的一星半点。
再说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掌家嫡母都不愿操持,外人定觉此女人品堪忧,又有谁家会高看一眼?
温兰君只是骄纵,不是不懂,眼里的光几乎瞬间幻灭,嫡母的一视同仁,给了她辩驳的勇气。
也是这份一视同仁,让她更明白,更清晰,更绝望。
温竹君在一边看她摇摇欲坠,心里不免泛起同情,便伸手搀了她一下,还用力捏她的手臂。
温兰君手上一阵疼,终于回过神,哭着认错。
“母亲息怒,女儿知错了,是女儿不好,女儿不懂事,求母亲原谅。”
夫人没有理会她,而是看向了温竹君。
“竹君,你可知错?”
“女儿知错。”温竹君从善如流地磕了个响头,“女儿不该与姐姐争执,姐妹间应该和睦相处,更不该故意激怒姐姐,引得姐妹相争,女儿今后不会再犯。”
夫人嘴角微微勾起,这丫头一向有小聪明,管起来很省事。
“你一向能说会道,但也该明白,将来嫁人,若是犯了七出,名声有碍,侯府是决不允许有被休的女儿污了门楣的……”
她忽然目光一凛,看向四君,喝道:“都明白了吗?”
四君俱是一震,纷纷伏地,“母亲,女儿明白了。”
温竹君更是心中颤颤,当家主母的威严,不是说笑。
夫人重新坐好,看着最小的菊君,温声道:“你可知错?”
温菊君这会儿蔫哒哒的,小手揪在一起,但她倔强,头扭到一边,“女儿没错。”
夫人捏了捏眉心,今儿为了相看的事,一早就忙累得很,回来就听到孩子吵架,说了一大堆道理,嘴都干了。
这会儿看到小女儿还倔得跟驴一样,整个人都有些燥了。
“范嬷嬷,给她四板子,让她长长记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