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乐浠再忍不住,怒视着他:“你今日吃炮仗了,属白磷的吗?”
宋斯珩一口气堵住闷在心口,不再看她,放下宋允琂便往御书房而去。
翊惟蹲下身子,看着跟前酷似她的那双眼睛只觉得喜爱,倒像是她的小影子那般无辜可爱,他思衬了下当如何与孩童亲近。
良久,他放软了声音:“抱抱。”
一个香软的孩童扑入他怀中。
……
入夜,德鑫殿□□长廊中,两道人影在栀林中落下绰约的倒影。
孟乐浠压低着声音,鬼祟道:“东西呢?”
眼前是一盅银器酒壶和两个琉璃杯盏。
翊惟苍白着脸,唇畔沁着血丝,在夜色中被遮掩的看不大出来。
他挑了下狭长的眼:“都在酒里了。”
以他心头血入引,取心尖的精血护她巫蛊不侵,不坠梦魇。
孟乐浠稳着手接过,敛眉上下打量他看上去似乎并无不妥,方才离去。
她刚走,他便乱了喘息,踉跄一步扶住栀子树,纷纷扬扬落了他满身栀叶,似在无声安抚他一般。
陡然间他抬起头,眸中划过悔意,糟了,忘了说有副作用了。
……
烛火通明的寝殿之内,她换了就寝的薄衫,手中托着银盅,屏退了一众侍女。
她玉骨冰肌,墨发懒散垂下,裸露的肩膀与锁骨清瘦,青色的素带缠束腰间,勾勒出曼妙的腰线。
她方一坐下,馥郁的清香便裹挟住了宋斯珩,饶是他捧着奏折也瞧不进半字,只乱了呼吸。
孟乐浠慢条斯理的将琉璃盏斟满,纤细的手抽走他的奏折扔到一旁的案几上,将杯盏递于他唇前。
“喏,喝了。”
微凉的器皿抵触在唇上,他垂下漆黑细密的睫毛,只觉得浑身冷的发抖。
他抬手握着她细白的手腕,并不推开,只这么握着,竭力抑制着发颤的指尖。
可他没有办法不难过。
不过片刻,他清冷的眉眼染上殷红,眼尾氤氲着湿意,忽明忽暗的灯火下像含了一层浅薄的粼粼波光。
脖颈的青筋隐现,他颤着声音却很想让自己显得不那么可怜。
“孟乐浠,你还爱我吗?”
他斟酌着甚至不敢去掉这个“还”,恐怕她一个“不”字就轻易割舍掉了七年中他们的种种,哪怕她早忘了。
孟乐浠只敦促着又凑近了杯盏,眼中只有那盛满了“酒”的琉璃盏,敷衍着:“爱,爱到不想你死。”
真话掺着玩笑讲,可落在他耳中,她的语气与哄不听话的稚童语气一般无二。
他眼中含着落寞,漆黑的眸子似乌墨般,比夜色浓稠。
宋斯珩攥住她的手,带着她亲自饮入喉中,冰凉的液体咽下带着辛辣和猩甜。
果然被掺了东西。
他紧攥着一滴不剩的杯盏,指尖大力到发白,兀然间将杯子掷摔在地,碎了一地的琉璃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