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是树,树根深深埋入暗黑的地底。
薄靳言极为缓慢地抬起了头,疼痛如同锐利的尖刀,正在劈开他的脑袋和身体。他能感觉到后脑有血,正在汩汩流出。他慢慢地往前爬了一点,想要爬出那浓郁的血腥味。他一向不喜欢自己的血。
但似乎是徒劳。周围都是血,他爬不出去了。
他的眼睛已经完全看不清了。隔着一层腥湿的血雾,只能模糊辨认出,简瑶还悬挂在自己头顶,没有了声息。他下意识伸出手想够一下,但是发现自己抬不起手。
浓郁如血的困意,阵阵袭来。恍惚中,他似乎听到了警铃声。恍惚中,他看到一个人影疯了一般地向简瑶狂奔而去。恍惚中,有人在大喊:“警察举起手来”“薄教授、薄教授”
“简瑶子遇”薄靳言低喃这两个名字。
而后陷入无穷无尽的痛苦黑暗里。
是年6月27日,市局犯罪心理研究室特别案件调查组,遭遇一群来自美国的暴徒袭击。薄靳言、简瑶、安岩、方青皆身受重伤。
犯罪分子一人被火烧死,两人被薄靳言击中后,为警方逮捕,后不治身亡。
风吹动窗帘,窸窸窣窣地响。
楼道里,病房里,一片安静。有刑警在门口值守,闷闷地抽一根烟。
来探望的花篮,从病房门口,一直延伸到走廊尽头。
全是曾经被他们救助过的遇害者家属,送来的。
忽然,有风吹过。
走廊那头,响起脚步声。动静还不小,更有灯光闪烁,似乎来了不少人。
值班刑警抬起头,愣住。
一个女人,走在最前头。披着白色外套,下面是一条礼服长裙,拖曳在地。她的高跟鞋踩得大理石地板,清脆作响。身后跟着的竟全是记者,“喀嚓、喀嚓”对她拍个不停。
“金小姐,请问你为什么赶来医院是有什么人入院了吗”
“金晓哲小姐,是你的神秘恋人住院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