秉忠叔拉住他,惊问:“才刚回来,又如此恍惚,怎么都该歇着。这是又要去哪?”
李乘玉哑声,哽咽:“我去见阿眷。”
“世子他……”秉忠叔不忍,但还是拦住李乘玉,“他现下应该不会见你,去也无益。”
李乘玉神思恍惚,恍若未闻,但却又步履坚持地绕过秉忠叔,继续向大门走。
风吹过,是夏日里燥热的气息。
但颊边滚落的滚烫的泪,被这燥热的风吹过,瞬息冰冷彻骨。
如他的心。
只是虽然到了永宁侯府门前,这个门,李乘玉仍然是进不去。
长清见他恍惚又苦涩的样子,安抚道:“小侯爷别着急,我去找执墨。”
门房很快把执墨唤来了门口,对李乘玉标准但很虚浮地行了个礼,便欲回身进门。长清一把揽住执墨,高了声:“上次侯爷说过的,若是我们小侯爷执意入府,他不拦着。”
执墨掰开长清揽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开了声:“此一时彼一时,今时不同往日,小侯爷应该很熟悉。”
说着他进了侧门。
片刻之后,又拎着个木桶到了门外,将桶里的水哗啦啦地泼向李乘玉的车门处。
长清抢身挡在车前,被泼了半身的水。他看执墨,无奈:“你疯了吗?”
李乘玉提着声,但气很虚,道:“执墨气是该当的,你别凶他。”
长清看执墨,执墨却不理李乘玉。拎着木桶转过身,他向他身边跟着的门房的几位小厮道:“府门脏了,多打些清水来洗洗。”
长清有些生气,但看了看李乘玉垂着的眸子,也只得忍了脾气,向执墨道:“我们一场交情,何至于此。”
执墨到底年少,忍不住脾气,抬眼气呼呼地看长清,声音里也满是委屈:“何至于此?我们易地而处,换成你们家小侯爷被我家世子如此般对待,你还会觉得我们有什么值得说道的交情?你会好声好气把我们请进门?”
“可……”长清再看眼沉默但黯然的李乘玉,低了声,“小侯爷这不是来道歉的么……”
“道歉?我们稀罕么。”执墨更显委屈了,“想不理人就不理人,道歉有用?纵着那林家的什么公子欺负我们世子,道歉有用?世子为某人散了真气,一身伤,还被刺了一剑,道歉有用?你觉得有用,你稀罕,你把世子的伤变没啊。”
“总得给小侯爷弥补的机会是不是……”
长清还想说服执墨,李乘玉却忽然一口血直直喷出,继而阖上眼,似乎昏了过去。
执墨指一指李乘玉,向长清道:“看着你家小侯爷似乎身子骨又不好了,赶紧的拉回府去找太医国师诊断吧。这次若又是命悬一线啥的,千万别来告诉我们,去相府让人到龙出渊取灵药吧。哦对了,我忘了,萤月果五十年才结一次双生果,天底下此刻可是再寻不到了,那我就替我家世子谨祝小侯爷自求多福吧。”
慌手慌脚地把李乘玉带回逍遥侯府,秉忠叔急请了太医,诊断李乘玉是心有忧思,阻滞而郁结不发,时日长了伤心损脉,又情绪起伏而急火攻心,加上小腹受了力道极重的外力导致气血乱走,开了些疏散和固本培元养心安神的药剂,嘱咐不可再让情绪过于激动,否则气血攻心,真可能人都要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