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照雪给不出反应,又一次睡熟过去。
再醒来时又不知道过去了多久,陈蛾不在屋中,万声寒正坐在他榻边看书,桌上放着一碗还在温热的粥。
似乎是察觉到沈照雪呼吸有变,万声寒便将视线投射过来,轻声道:“醒了?”
他放下书,靠近了床榻,将沈照雪抱起来靠在床头,又伸手端了碗。
沈照雪神志还有些迷离,难以运转,想不清楚事情。
他茫然地盯着万声寒看,只见对方穿着一身浅绿的衣袍,束着发,一举一动都尽显端庄文气,一时间有些移不开眼。
万声寒恍若未见,只用勺子拨弄着碗中的粥,说:“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顿了顿,他又问:“身体可还有什么不适?”
沈照雪摇了摇头。
他已经睡了好几日,没有饮水和进食,嗓子很是干涩,说话都有些发不出声。
他干咳了一会儿,万声寒给他喂了水,他才慢慢地一个字一个字往外吐,问:“公主呢?”
“今日陈洛来了一趟,前几日病得匆忙,公主府中总有大夫进进出出,引了万景耀的怀疑。”
这京中的事情很难瞒得过权贵的眼睛,查起来格外容易,很快陈洛便知晓沈照雪病了,正在陈蛾府上养病。于是匆匆忙忙赶过来想见沈照雪。
陈蛾没让他进来,找了各种理由,将人拦在了外头,现在正和陈洛在外说话。
万声寒又道:“不过他今日来倒还说了一件事,关于你外甥陈诗。”
沈照雪正受着对方的伺候,小口小口咽着粥。
闻言他便抬起眼。
万声寒道:“陈诗被怀疑了,陛下这几日在宫中大怒,连着罚了他几次,还在找人查他的底细。”
沈照雪却问:“你和陈洛说了什么?”
万声寒舀着粥的动作顿了顿,转而笑起来,说:“我与他说啊,我们家阿雪因为担心自己受到牵连,因为才忧虑过度久病难医,希望五皇子殿下能帮忙替陈诗开脱两句。”
沈照雪脸上没什么笑意,只喊他:“万声寒。”
“嗯?”
屋中安静了一会儿,沈照雪才轻声道:“多谢。”
“谢什么,”万声寒给他喂食,“你我关系这般亲密,也算得上一句……心有灵犀。”
沈照雪懒得搭理他。
“为何不说话,你不喜欢我们之间的心有灵犀吗?”
沈照雪冷淡道:“谁稀罕。”
冬日已深,窗外开始窸窸窣窣飘着雪花。
沈照雪抱着手炉坐在榻上,许是睡了几日,身体好了很多,没那么疲惫。
他叫人开了窗,望着窗外冬夜的雪景。
没过一会儿,陈蛾从外头进来,带着满身风雪,担心将寒气过给沈照雪,便在门口站了一会儿,脱下了斗篷。
她唇边团着一片白雾,同沈照雪抱怨道:“我那个五皇兄,从前怎么不觉得他这么犟,非得要进来看看。”
沈照雪问:“公主最后是怎么让他离开的?”
“我说让他与我打一场,打赢了我便让他进来,他或许心虚,从前在宫中也不见他好好跟着将军习武,肯定打不过我,于是撂了句狠话便走了。”
沈照雪忍不住笑起来,“公主厉害。”
陈蛾暖了身子,这才走近床榻边,先问了沈照雪身体如何,之后才打量了周围,“万长公子呢?”
“去洗碗了。”
“下人的活给下人干便好了,怎么什么都要亲力亲为?”
陈蛾说了他两句,又道:“先前你让我去听一听他与那大夫说什么,我在外听了一会儿,说你自小身子弱,要多养养身体,注重饮食。”
沈照雪有些犹疑,“只说了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