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山神大院时,天早已黑了,院子里却灯火通明。
刚踏入二门,就见梅姨站在东边的抄手游廊里,面色焦灼地在同飞廉谈话。
夕墨、铭叔和其他三位妖神,也站在游廊里侧。
姜雪时背靠在梅姨身旁的廊柱上,双手抱臂,听见二门传来脚步声,便斜挑凤目看过去,见是傻狐狸回来了,随即伸手点了点梅姨的肩膀,嗓音慵懒地开口:“她自个儿回来了。”
“啊?”梅姨闻言猛然侧头,见桑诺全须全尾地站在二门口,立即捂胸说了句“谢天谢地”,又变了副愤怒的脸色,转身就朝桑诺走过去,呵斥道:“你这死丫头,一早上出门,这都什么时辰了?去哪里淘气了?也不事先说一声!白叫人担惊受怕!”
桑诺刚失去慧娘,就像被连根拔起的小草,从此没了归处,此刻见梅姨像家人一样担心自己,心中不免又喜又悲。
委屈里夹杂着对慧娘地不舍,一股脑全都涌了出来,桑诺一咧嘴,“哇”的一声哭出来!
梅姨吓了一跳,以为是自己把小狐狸给骂哭了,愣在原地,不敢上前了。
飞廉急忙转身,小跑到桑诺面前,轻声安慰道:“怎么了,妹子?谁欺负你?”
桑诺猛地一抽气,哭吼道:“慧娘没了!!我的慧姐儿没了!”
闻言,院子里的妖神皆是一片诧异。
姜雪时也直起身,淡金色地眸光里带一丝茫然,迈步朝那傻狐狸走去。
半路忽见傻狐狸一头扑进飞廉怀里,姜雪时一愣,停下脚步。
“怎么忽然就没了?”飞廉抱住小狐狸,轻轻拍哄:“别哭了,有什么委屈,都告诉我。那姑娘毕竟是凡人,寿数都是天定的,你再伤心,也无济于事。”
“呜呜呜……”桑诺哭得肩膀直抽,颠三倒四地怒道:“她那禽兽哥哥和爹爹!要把她姐妹俩嫁去容府,私自挪用别人家产……我要给慧娘报仇!呜呜呜……”
“什么?”飞廉低头问她:“具体是什么事情,别哭了,慢慢说。”
不远处地梅姨蹙眉道:“这外头风大,进屋说!”
桑诺忽然一抬头,鼻涕眼泪胡成一团,转过身,张开双臂,扑过去要抱抱。
姜雪时见傻狐狸丢开飞廉,转而朝自己冲过来,一时有些无措,又莫名窃喜,于是难得没有嫌弃她那一脸的鼻涕和泪水,抬起右手,伸向桑诺,长睫微垂,淡金色的眸光前所未有的温柔——
然后,就见那傻狐狸与自己错身而过,飞奔直冲进身后梅姨的怀里。
姜雪时:“……”
桑诺一头栽进梅姨怀里:“呜呜呜呜!”
姜雪时的胳膊还悬在半空,察觉傻狐狸投怀送抱的目标并非自己,顿感颜面扫地……
还好杂交龙种出了名的反应机敏,小尊上顺势抬手,将长发潇洒地朝脑后一捋!
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
梅姨搂着小狐狸往屋里走,安慰道:“快别哭了,仔细哭坏了身子,你这脸上胳膊上,怎么青一块紫一块的?是跟谁打架了?”
桑诺哭道:“好多恶鬼打我……”
梅姨一听,顿时心疼不已,转头看向小尊上,埋怨道:“桑诺这几日都伺候尊上下山用膳,如今叫人欺负到这个田地,您也不出手帮个忙!”
小尊上一脸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