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了一个月……或许三个月,再或者半年。亨特没去数那些日日夜夜。他的手变得无比粗糙,胡子打着卷儿,沾满油脂和脏污,心里却依旧怀有希望。
坚持前行就好,这片冰天雪地总会有尽头。
终于,亨特在茫茫雪原中发现一间小木屋。木屋窗户里亮着温暖的光。
是人!
亨特激动地大吼一声,手脚并用地跑向那座木屋。
可是他跑得越近,心跳得越乱。是他的幻觉吗?这栋小屋看起来无比眼熟。
不,不,也许它只是偶然相似。他走了那么久,火焰早该熄灭了。
门没关,亨特小心翼翼地推开木门。
壁炉里火焰熊熊,长桌正中放着一封开启的信。信旁边的油灯安静地亮着,拆信刀仍然闪闪发光。
这是他的猎人小屋,所有一切与他离开时一模一样。
【这就是命运,我的朋友。】
亨特仿佛被抽掉了所有骨头,肉腔里只剩寒风。他瘫坐在门口,久久不语。
二十上下的青年,从不会轻易放弃。亨特坚信自己只是走错了路。一年又一年,一遍又一遍,他尝试着新的方向,新的记路手段。
十年过去,二十年过去,起点是小屋,终点永远也是这座小屋。
一路上,亨特看过无数被困者的绝笔。他曾想过救个普通人,至少身边有个伴儿。可他做不到——
曾有一次,他遇见了一位冻得快死掉的年轻人。那人哭喊着求他收留,可亨特刹那间把自己的救人计划忘得一干二净。
他要等玩家,这个人没有资格进入猎人小屋。
他要等玩家,这个人是可耻的入侵者。
他要等玩家……
于是他把那个年轻人扔在了冰寒的夜晚。等亨特清醒过来,迅速回去找时,他只找到了那人被狼群吃剩的头颅。
时间缓慢前行,热血沸腾的青年人变成了心灰意冷的中年人。
亨特不再试图离开,他白天砍柴、打猎、发呆,夜晚巡林。为了不丧失语言能力,他开始与空气对话,为自己想象出不存在的朋友和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