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你刚刚自己沉下去的理由?”
他的声音在风里微微地颤抖。
只有风声在回答他。
太阳斜下了山坡,天际逐渐浮现出夕阳的残影,半边天被染得黄澄澄,有一种波澜壮阔的美感。
黎原坐在地上,头发衣服尽湿。她的脸色苍白,唇色浅淡,碎发凌乱地耷拉在额前,长长的睫毛像蝴蝶的翅膀,遮住了眼中神采。
她穿着白衬衫和短裙,衬衫在水下被挣得皱皱巴巴,锁骨前两颗扣子松了一半,显露出莹白的肤色。腰际的衣服更是掀起一小块,紧紧地贴在身上,勾勒出少女发育良好的曲线。
夕阳的剪影下,她简直美得不像话。至少他从来没见过任何一个人,美得如此不食人间烟火,仿佛下一秒就要飘飘然羽化升仙而去。
他看得面红耳赤,心如鼓擂,微微颤着手,将她凌乱的衣服理好。
却听她轻轻呢喃,不知是和谁说:“冷……”
可他身上也没有第二件衣服。
“我带你走,好不好?”他轻轻柔柔地将她额前碎发别在耳后:“我是林北呈,你还记不记得我?”
七岁的时候,她挡在他身前,像个小神女。
兜兜转转,缘分让他们再次相遇。
黎原没有回答他。她早已不清醒。
林北呈拿了她的手机,用她的指纹解锁,拨出去一通电话,报了个地址,随后敷衍地“嗯”了几声。
电话挂断,林北呈小心翼翼地将她拦腰抱起。
双脚离地,黎原下意识地抱紧他的脖子。
“冷就抱紧我。”林北呈在她的耳边轻轻说。
他抱着她向公路走去,步伐迈得很慢很慢。
“黎原,那天以后,你有没有去找过我?”
黎原靠在他的怀里,昏昏欲睡。
“我找过你,好多好多次,直到有人跟我说,你离开了。”
“那时没来得及告诉你,我不是那么没用的小孩。如果条件允许,我甚至可以拔掉所有诋毁的舌头。”
“可是你都走了,我做那些,又能证明给谁看呢?”
“我还以为,这辈子,我们都不会再见了……”
黎原依然没有回应,林北呈也没想让她回应。
“黎原,黎原……”他在嘴里重复了好几遍,像要把这个名字烙在脑海里。
“黎原,别做傻事,你要好好活着。”
他说:“我们都要好好活着。”
可他不知道,这一辈子,最后站在夜晚的冷雨里,写字楼的十八楼,做傻事的,是眼神里了无生气的他。
也不知道,尽管这一天,他喋喋不休地讲了那么多过去,黎原清醒后,依旧一句话也没记住。
不记得他姓甚名谁,也不记得他的脸。
那一天,也许是他的重生,可她仍生活在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