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归途对重生之法没什么涉猎,毕竟这种事听起来实在是太荒谬了。
他以为所谓的重生之法只存在于上古大能留下的古籍之中,千百年前就已经失传了,只是遥不可及的传说而已。
谢归途怎么也想不到,有一天,这神迹会真真切切地降临到他身上。
好在比别人多活了一世,遇到这样陌生的情形,他也没有表现得太过慌乱无措。
谢归途压下了内心的迷茫,习惯性地先检查了一下自己此刻的状态。
他似乎刚刚经历了一场恶战,灵力几乎耗尽,导致了昏迷。眼下虽然因为重生而醒了过来,身体依然虚弱,短时间内恐怕难以施展出什么术法了。
方才起身的时候动作太大,用力过猛,还无意间牵扯到了腰腹周围的伤口,现在依然隐隐作痛。
谢归途端详着自己的样子。虽然算不上舒服,但这是一种很新鲜的感觉。
前世,谢归途已经是修真界最顶尖的修士,能让他受伤的人几乎不存在。
他已经很久没有体会过虚弱和疼痛是什么滋味了。
谢归途耐心地拨开衣物,发现自己的腹部缠了一圈的纱布,隐隐还有点渗出的血迹,已经凝固成了红褐色。
这包扎的手法十分简陋,再仔细一看,原来为他止血的并不是什么纱布——边缘粗糙,形状也不太规整,像是从谁的衣服上临时撕下来。
谢归途忍着刺痛,在衣袖里摸索了一阵,拿出了一个青灰色的小瓷瓶。
如果他没有记错,这瓶子里装的是师母调制的珍贵灵药,治疗外伤效果极佳,他常备在身上。
虽然没有活死人、肉白骨那么神奇,但只要把这种灵药涂抹在伤口上,不用半柱香的时间,创口就会迅速愈合。
装灵药的瓷瓶掂起来分量不轻,可当他打开一看,却发现里面空空如也。
“……”看来刚经过一场恶斗,身上的灵药都消耗完了。
现在的谢归途可没有了前世的宗师风采,珍禽异兽天材地宝要多少有多少。
摸遍了全身上下,意识到自己真的没有多余的灵药了,谢归途叹了口气,又把那空瓷瓶揣回了怀里。
这三更半夜,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灵药。
谢归途整理了一下衣衫,准备出门碰碰运气。在出门以前,他把衣服上的血迹都消除了,以免大晚上的吓到别人。
可一拉开房门,他自己倒是先被吓了一跳——面前冷不防地撞过来一个人影。
谢归途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随即听见“咚”的一声闷响。
定睛一看,一个小道士倒在地上,摔了个四脚朝天,捂着屁股“哎哟”了一声。
这小道士约莫十三四岁的年纪,也就比一般的小道童稍微大了一点,穿了一身不太合适的宽大道袍,头顶的道士髻插了根木簪。
谢归途也没想到有人靠在门上,发现只是个倒霉孩子,连忙把他扶了起来:“抱歉,你怎么样?”
“没事没事,谢仙君您终于醒了。”那小道士麻溜的爬了起来,很不好意思地说,“抱歉啊仙君,师姐让我看门,我一不小心就靠着门睡着了,麻烦您不要告诉我师姐。”
“不会。”谢归途点点头,“我昏迷了许久吗?”
小道士抓抓脑袋,嘟囔道:“久吗?好像也不算太久,还不到一天半呢,我小时候有一回爬树摔下来都昏迷了三天……”
见他身上道袍的形制十分眼熟,谢归途忍不住多看了两眼,认出这是太阿宫的道袍。
“……阁下是?”
在谢归途的印象里,这身规整严肃的道袍通常都穿在太阿宫那些棺材脸老道士身上。眼前这么个虎头虎脑、行事莽撞的小道士,穿着这么一身极为严肃的宽大道袍,看起来有点滑稽。
小道士忙自我介绍说:“我是太阿宫的弟子陈如意。前几日门中长老们都去须弥山赶赴盛会了,我是为数不多留下来驻守的弟子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