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这几个好兄弟,从高中一路走到现在,想来那时候在学校里也是如同风云人物一般的存在。他们这四个人,傅亭斯,方棋彻,童淼森,徐亦然,除了傅亭斯,其余三个人不仅学习不好,还专门以欺负同学为乐,还结交了一堆外面的混混青年。
学生时代的傅亭斯可谓是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到五好学生,一次偶然的机会让他遇到了正在欺负低年级同学的方棋彻等人,他因看不惯他们的行为,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也因为这场不打不相识,反倒让他们五人成为了好兄弟。
中间也发生了很多事,方棋彻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什么好人,但那时候或许是受到武侠剧的影响,让他们这些少年之间也沾染了一些江湖侠气,在不断地交往和熟悉之下,对傅亭斯越来越信任和敬仰。那时候也才十五六岁,正是谁也不肯服谁的年纪,但傅亭斯身上似乎有一种得天独厚的领导力和感召力,在他们这个小团队里,他永远都是拿主意和主持大局的人,出了事也能二话不说就扛下来,只要有他在的地方,就能让人无来由的安下心来。
傅亭斯自然也就成了这个小团队里名副其实的“老大”,而方棋彻等人也在他的影响之下“改邪归正”,甚至后来还考上了不错的大学,通过自己的能力,有了现在的成就。
不过这些事情也都是他们兄弟几人的秘密,没有第二个人知道,就连夏冬意也并未曾听傅亭斯提过,只知道他们四个人关系特别好,是傅亭斯最好最好的朋友。
坐了没多久,童淼森和徐亦然姗姗来迟。工作以后,他们四人难得能像现在这样聚在一起,聊了聊近况,方棋彻想起前一天在法院门口碰上夏冬意的事,顺嘴就提了句。
“男的?”傅亭斯眯了眯眼,举到嘴边的酒杯忽地停下,被他轻轻转动着,似把玩着,带几分漫不经心的哂笑,“哪个男的能看得上她?”
“看起来像是个律师,长得人模人样的,应该是相亲对象吧,”说到这,方棋彻看了眼傅亭斯的表情,试探道:“夏小妞好像还挺喜欢他。”
傅亭斯轻哼一声,没有回话,仰头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对面的童淼森却是接话了:“听说夏冬意一毕业就忙着相亲,江市这边差不多年纪的男的几乎都相了个遍,硬是没把自己嫁出去,你们都没听说,老傅,你不可能也没听说吧,就你们那圈里的,我估计就差你了吧。”
徐亦然朝童淼森使了个眼色,让他别说了。
傅亭斯的脸色已经不好看了。
童淼森多喝了几口酒,说兴奋了,压根管不住自己的嘴巴:“不可能吧,别说你们圈子里的都传开了,就连我都听到过好几回了,上次跟一个客户吃饭,提到这事,就说人夏家的门也没有想象中那么难入,我一听就知道什么事儿了,就明里暗里讽刺夏冬意跌价呗,什么人都能跟她相亲……”
话还没说完,傅亭斯手一抬,袖箍撑着左臂上缘,因为用力,从衬衣下面露出的小臂,青筋蔓延,有一股蓄势待发的力量在极力隐忍,势如破竹般蠢蠢欲动。
接着,看到他手扬起的风影落在墙上,说是迟那时快,只听哐当一声,一只水晶烟灰缸砸到了童淼森脚边。童淼森酒醒了一大半,脸色吓得铁青。
傅亭斯放下了脸,抬眼直直盯住他,漆黑的眸光如利刃般穿透过来,冷声道:“说够了没?”
场面不可遏制地静了下来。
傅亭斯是很少动气的,大多数时候的他都是一副懒懒散散,游戏人间的态度,哪怕说起一些敏感的话题,他也只是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好像没有什么事情是他放在心上的。
他们几个兄弟刚认识夏冬意那会儿,因为小姑娘是个大大咧咧的性格,被言语中伤的时候,她仿佛听不出来,跟着傻乐呵,时间久了,他们几个也就不怎么尊重她了,时常拿她开一些不适合的玩笑。
傅亭斯因为这事儿发过一次火,自此之后,没有人再敢拿夏冬意随便开玩笑了。
不论他傅亭斯私底下怎么捉弄夏冬意,也都只介于他们之间,但是别人敢这么欺负她,那就试试看。这是傅亭斯当初的原话。
方棋拍拍傅亭斯的肩膀,打圆场道:“淼森喝多了就口不择言,你知道他的,就这么个坏毛病,他对夏冬意没有那个意思,而且那个客户,我也听他说过一回,因为这件事,森淼也暂停了合作。”
徐亦然看了眼童淼森。后者马上领悟了意思,摸着头不好意思道:“老大,你别忘心里去,我就是一时嘴快,没过脑子,老方说得对,我没那个意思……”
傅亭斯搁下酒杯,懒得多说废话,拎起外套,走出了包厢。
“你们看我,酒一多话也多。”童淼森烦躁地抱着头,揉成一团,那几根本就没有多少的毛,快被抓秃了。
方棋彻拍拍他的肩膀坐下来:“你也别自责了,这正好说明了这少爷对夏冬意相亲的事很介意。”
徐亦然和童淼森意一齐转过头看他,两脸惊讶。
方棋彻不紧不慢说道:“老大的性格,你们难道不了解,他是这么沉不住气的人吗?而且这也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徐亦然想起来:“上次好像是他们开初中同学会,夏咚咚去国外旅游没去成,老大代他自己和她去的,后面听说把他们班一个男生揍进医院了,好像就是那男生乱开夏咚咚的玩笑。”
童淼森没多想的说:“这也好理解啊,他俩从小一块儿长大,老大又是那么仗义的性格,就算是我们之间,如果有人在外面说我们其中任何一个人的坏话,他肯定也会发火的。”
这确实好像没有什么问题。
但方棋彻还是觉得有点不太对劲。
那种不对劲,是一种无法言说的微妙感。
是在刚才,说到夏冬意好像挺喜欢那个律师的时候,傅亭斯漫不经心的表情背后,在那来回轻轻转动着的水晶玻璃杯后面。
方棋彻意外瞥见了一抹落寞神色,自幽冥般剔透的光弧底下,一闪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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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亭斯窝着一团火走到电梯口。电梯还没上来,锃亮的电梯门倒映着颀长的身影,和阴沉的脸色,他扫了一眼,心里那团火非但没降下去多少,反而越烧越旺。
今天是怎么了?
傅亭斯烦躁地揉着眉心,自觉这通邪火发得莫名其妙,却控制不住。
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找到夏冬意,本是单手操作就可以编辑完成的信息,傅亭斯将拎着的西装挽到臂间,郑重其事地双手操控着手机,一鼓作气,快速打出一排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