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沃不明所以地眨眨眼,看着田秀香走到了自己面前。
田秀香凑上前,指了指她面前的石板,小声说:“这两天看你在这儿画个不停,就知道你要准备起新房了,吴叔和他儿子大田都在县里给人起过房,村里有个谁家想起房子了,都会找他们,我回去就跟吴婶说了说,他们说先来看看。”
这好事啊!
正为这犯愁呢,田秀香就带着熟手上门了。
桑沃冲着吴婶他们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想了想,又转过头,问田秀香,“田嫂子,你可知该怎么算钱?”
算一算,前几日从顾清澜那里结的三两银子,最近买椰子壳,接人工费和运费,又给家里添置木床木桌之类,也花的仅剩二百多文了,距离下一次结账还有些时日。
田秀香还没回话,吴婶就接过了话头,笑着说,“桑娘子,我听了你给秀香出头的事,知道你是个明事理的,实不相瞒,秀香以前在河里救过我家孙子的命,她来找我,我没有不帮她的理儿,至于钱这方面。”
吴婶凑头看了看自己男人和儿子,继续说道,“村里头起房子,无非就是需要些黄泥,稻草,树干,水,这些山里头都有,不要钱的,那做泥胚的模具,打门窗的工具,你吴叔也都有,就是需要再去村里多寻些人手来,一起干,能快些完工,你这边方便的话,就给这些人做些吃食,连粥带肉的,开工再给几个吉利钱,也就够了。”
桑沃站起身来,有些惊讶,“吴婶,这样就行?”
如果只是管吃食和开工费,那如今手里的钱,还是勉强可以撑一撑。
吴婶看着她,“是啊,村里起房子都是这样的,能顿顿给些好饭吃,就有不少人愿意来。”
“好啊,那没问题”,桑沃突然想到了什么,又开口问道,“吴婶,大概需要多少时日,前一阵子下雨,我家屋顶就漏水了,怕过一阵子赶上雨季,这茅草屋扛不住。”
“看你想怎么个起了”,吴叔说道,“今天咱们可以先把地线给画了。”
“吴婶,吴叔,你们来看,我在这石板上画了个图”,桑沃立马起身,指着石板,又对着院落里比划道,“我是这么琢磨的,先把这间茅草屋的屋顶和门都换成木头,再在这间屋子旁边起一处主屋,主屋前两处空地就起灶房和水房。”
“水房?”吴叔疑惑道。
“就是。。。。就是可以放个浴桶洗浴的地方。”
“哦哦,好”,吴叔点点头,“就起这三处房?”
“我想把周围的墙再起高些,加些荆棘”,桑沃指着墙头说,“现在的墙太矮了,很容易就能爬上来。”
吴叔环视一圈,开口道,“那要不要把这大门也换了?”
桑沃:“要换,吴叔,我还想打个后大门,这些门窗,不让你白辛苦,日后我单独再给你们结。”
“好,叫上七八个人,大概需要个十来天吧”,吴叔冲着儿子招呼道,“大牛,桑姑娘画的这图可看清了?先把线给画了,晚上一起去村里叫人。”
吴大牛也是个不善言辞手脚利索的,看了几眼桑沃画的图,就从包里拿出几节麻绳,用石头扎在一块地上,开始拉直了比划。
父子两合作默契,吴大牛在前头拉线比划,吴叔在后头用一排小石子把线定了下来。
看着他们父子两开始忙活,吴婶又转头对着桑沃说,“晚上我跟你吴叔一道去村里叫人,你想要快些,加上吴叔和大牛,喊上八个人差不多够了,后天就上你屋里来打地基、开工,开工费这块就是讨个吉头,一人有个三文钱也就够了,吃食上你要多费些心了。”
“桑妹子,你放心,吃食我同你一起做”,田秀香赶忙说道,“你这块买吃食开销大,要是手头不宽裕,我那份儿钱就先不给我了。”
桑沃对着吴婶道了谢,又拍了拍田秀香的手,“放心,我有打算。”
总共十个人起房,一人三文钱,光开工钱就是三十文,每日要做有肉有米的吃食,那就要去集市买肉,买粮,买菜,十几日下来,也得一百多文。
再者,一旦开了工,她们每日光给这些人准备吃食也要花上个半天,就顾不上再做仙草膏和椰蓉膏,能去山里采仙人草的时间也少,免不了要耽误一段时间的供货,费用自然也没法结。
可能要过一段坐吃山空的日子了。
从手头这点家底来看,目前起房子也许不是最好的时候,会严重影响做吃食去赚钱,但是桑沃看着岭南这一天比一天潮湿的气候,很怕哪天突然就来一场暴雨,把茅草屋给刮飞,连这最后的蔽身之所都没了。
桑沃想了想家里还有小孩,不能允许这样的意外发生,钱没了可以再赚,人没了就不行了,起房子这事万万不能再耽误下去了。
第二日一早。
天色微亮,桑沃就赶去集市买粮买肉。
她刚买好粮食,走出杂货铺没几步,就听到身后有一个浑厚有力的声音在叫自己。
“桑娘子,留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