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家的住宅就在距离北城CBD二十分钟车程的地方,在这寸土寸金的位置,顾家占据了两万平米的地皮,园子是上世纪九十年代建造的,采用的是现代和古典苏州园林结合的风格,建筑设计上既有现代元素,又有古典元素,也就是现在所说的新中式。
园林内部划分了五个区域,中心是主院,四面划分为东西南北四个区域,这四个区域分别建了独立的园子。
当年建造这座宅子的时候,顾老爷子有四名子女,当时子女们都到了快要成家的年纪,他便建造了四个独立的园子,每人一个,四个园子既是独立,又是一体,如此一来,子女们即便都成了家,也能常聚。
顾家最是讲究家和万事兴,所以这么多年,除了外嫁的大女儿,偶尔回来住一下,其他人都还生活在顾家的宅子里。
顾廷森的父亲顾臻排行第三,住在南园,大伯一家住在东园,大姑住西园,最小的小姨住在北园。
顾老爷子退下来后,排行第三的顾臻成了顾氏集团的掌权人,这些年是国内商业发展最迅猛的时候,科技创新层出不穷,一些传统的企业稍不留神就要被时代的浪潮淹没。
顾臻作为顾家第十一代掌权人,兢兢业业,不敢松懈,这也使得他才五十出头,就落下了一身毛病,去年年初,他大病了一场。
医生建议他多休养,他只好在去年年中退了下来,在董事会挂了个职位。
按照顾家几百年来的传统,公司掌权人并不是靠上一任掌权人传位,而是由各个股东在顾家后代中投票甄选的,只有最优秀的顾家后代,才能担任掌权人的位置。
顾氏集团是典型的家族企业,顾家的股东几乎没有外人,都是顾家后裔,顾臻退下去之前,顾廷森通过了股东大会的层层考验,成为了顾氏集团新的掌权人。
顾家作为三百年都不曾衰落的经商世家,靠的是团结,还有就是顾家家训,家训列了上百条,有为人处世,有克己复礼,也有经商之道,是每一个顾家后代都必须熟读并且履行的。
而顾廷森则是在这上百条家训的熏陶下长大的。
虽然家里许多旧时候留下来的传统,但他并不是守旧主义,他既能把四书五经倒背如流,也能说流利的英语和法语,他既会琴棋书画,又谙熟经济法律。
是顾氏集团那群挑剔的老古董都挑不出毛病的人。
南园书房,夕阳西下,新中式的书房里,花梨木书案后有一整面书墙,书案和沙发中间用多宝架做了隔断,多宝架上摆满了名贵的瓷器,靠庭院的那一面是整面通透的落地窗,从落地窗看出去,能看到长在庭院里的玉兰树冠,此时正值花期,枝头开满了粉白色的花,宛如一幅裱在相框里的画。
顾廷森一身黑色西裤,白色衬衫,站在花梨木案桌前,提着毛笔绘画。
毛笔是顾家人从五岁开始就要学习使用的,而国画可学可不学,全凭自己喜好。
顾廷森是他们这一代里唯一擅长国画的,修长的指尖握着毛笔在画纸上精准游走,丝毫没有犹豫。
此时,书房外有人敲门,顾廷森应了一声,“进来。”
书房门被推开,一名穿着旗袍的年轻女人进来,她的高跟鞋鞋跟磕在柚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哥,还在忙吗?”
来的人叫张芷柔,她称顾廷森一声哥,但他们却没有血缘关系,顾臻只有顾廷森一个独子,张芷柔是母亲岳美琳至交的女儿。
张芷柔的父母在她八岁时离了婚,不久后母亲抑郁而终,张芷柔就被岳美琳收做了养女,养在南园,从小到大都喊顾廷森一声哥。
“怎么?”顾廷森淡淡问。
张芷柔说:“家里来了客人,祖母让你过去主楼。”
“谁?”
张芷柔道:“嫂子的娘家人。”
顾廷森脸上没什么表情,他有一个堂哥,长他三岁,五年前就已经成家,堂嫂最近二胎,生下一个儿子,她的娘家人此时过来,估计是来看孩子的。
原本这事跟顾廷森没有什么关系,但出于礼貌,他还得去主楼露个面,“晚点再去。”
张芷柔扫了一眼他案桌上的画,画里一个穿着红衣的女子骑在一匹疾驰的马上,头上的红色发带和长发一起在空中飞扬,像是武侠小说的插画。
张芷柔好奇,“我看你平时大多数都画花草,画人还真是少见,这是哪位姑娘?”
顾廷森在右下角标上了日期,随口回道:“随便画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