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认识多少我们公司的。”
水流声断断续续,收拾干净,宋槐迅速站起来,甩甩手上的水,仰头和这男人对视,“这个也要向你报备?”
“帮你拉业务,”温诚笑的捎带顽劣,抬手指了一圈汽车,“全部洗完得多少钱,如果你需要的话,你看他们车位上的数字,就是电话号。你先洗,然后我打电话叫他们付钱。”
“。。。。”神经病。
宋槐没正面回答,只问无关紧要的,“为什么要显示电话。”
“方便挪车,紧急出差。”
“哦。”
一个话题就这么被宋槐轻轻略过去。
两人站一块儿交流,总是温诚看她更多,因为身高差距,垂眸比仰头容易,宋槐终于在临走前眼风迅速扫过,看他清隽秀气的五官中,那眼神分明蕴着打量。
宋槐抵触和温诚接触,他家境优渥,没受过凡间的苦难,所以总待人苛刻。
但就站在刚刚,她和车主聊起来公司高管,车主不经意说了他几句,说温总脾气好,性格好,长得帅又孝顺,宋槐没有反驳,也没有对他改观。
唯一让她停下思绪放空的,就是那个孝顺,温诚家庭应该很幸福,温馨和睦,宋槐则完全相反。三月前来望海的除了她和妹妹,还有母亲宋妍,她精神状态堪忧,宋槐把她送到市二院,旧住院楼,每天能省不少钱,少被吸点儿血,八人间,两扇推拉窗,其他床位周围堆满果篮牛奶,宋槐只给母亲买了袋苹果。
是那种很小的果子,酸涩,皱,很难看,她随手削了皮,扔进暖壶盖里转身就走。
温诚一个字让她回神儿,“对了。”
“嗯?”
“上次洗车我是不是没按原价给你。”
“打八折那次?”
“不是说优惠只有一次?那我少付了,”温诚心算几秒,“还欠你二十八。”
宋槐把手机掏出来,解锁开屏,“QQ还是微信。”
“微信。”
二维码一扫,好友验证通过。
宋槐直接息屏把手机放回裤子口袋,收拾好地上的东西,走了。
温诚点进她的头像,眉头皱了下。
这是个很另类的姑娘,他列表里最另类的人,难以想象,2023年了,还有人朋友圈昵称是一个英文字母,头像是一片海,主页一条横线,她说话很小声,也没什么温度,穿衣服也很宽松,仿佛一双布鞋能过春夏秋冬,她站姿拘谨,有时双手交握,她。。。
想到这,他无声的笑,觉得自己活脱脱一变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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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到七月初伏,望海市即将来台风,气温下降,阴天时常伴随降雨。
这是宋槐来南方后遇到的首次降温,非常不习惯,刚来那会光适应潮热就够难受了,现在又来台风,她从背来的旅行包里翻出件厚衣服,应该叫卫衣,黑色的,耐脏,很适合洗车时穿,就算溅水也不心疼。
宋槐很害怕台风,孟衫就说,“不吃人,台风前后还会放假,你就在店里躲着。”
孟衫给她留的火锅店能住人,店名是盗版彭得莱,加盟费很贵,干脆取个相似名字,把剩余钱用在装修上,主色调为蓝,约莫十张桌子,每套配备两座沙发椅,宋槐一般睡在最角落,靠近楼梯,辟出块小阁楼,能洗澡洗漱。
宋槐暂时不想租房子。
昨天熬了会儿,看温诚朋友圈,他对于人的好奇似乎传染给她。他的头像是Q版漫画,宋槐还识图搜索,好像叫樱木花道,《灌篮高手》主角。
他的个性签名——生活坏到一定程度就会好起来,他的朋友圈近三天可见,最新一条是一张电影票,好像去看了宫崎骏的重映动画。
早晨起得晚,匆匆洗脸就跑去隔壁汽配店,理货,开门,算收入支出。
半上午阿金听到宋槐肚子叫,非常贴心的送来面包,紫米奶酪夹心,宋槐真是饿坏了,撕开包装就啃,她吃东西没形象,那一口滑腻的奶酪差点没呛住,她咳嗽几声,阿金特着急的给宋槐倒一杯水,看着她顺下去,“慢点儿慢点儿,你吓死我了。”
孟衫活力满满的推门进来,亲昵搂着宋槐肩膀,捏了捏,“嗯,好像没刚来那么瘦了昂,再接再厉。”
宋槐对她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