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说没做过男模,这辈子都不可能做男模吗?少拿这种事儿开玩笑,毁自己清白。”
周衍东半开玩笑半认真:“我看你不是怕毁我清白,你就是纯吃醋。”
程溪性子直,不爱弯弯绕绕,承认得很直接:“对啊,所以为了不让我吃醋,以后别再说这种话了。”
本以为作为小姑娘,她会扭捏几下,谁知竟这么直白,周衍东倒有些不自在。
“那什么,你觉着摆摊儿能发财,干嘛不自己摆?”他左右看了看,摸摸鼻子问道。
“我没有生意头脑,不是那块料,踏踏实实找个班上最合适。你不一样。”程溪坦言。
“都是两个鼻孔两只眼,咱俩怎么就不一样?”
“你身上有种与众不同的气质,具体我也说不上来,反正……反正就觉得你不光跟我不一样,跟很大多数人也不一样。对了——”程溪一拍脑门儿,“贵气!你身上有种别人都没有的贵气!”
周衍东淡笑,轻摇着头不作声,将空饭盒跟一次性筷子扔进垃圾桶,拖着行李箱走出去,停在门口回头看程溪。
“谢了啊。”
程溪愣愣望过来。
他转身离开,走到楼梯口,刚要迈步,身后有人追过来。
“周衍东!”程溪叫住他,“我借你一千当本钱。”
“啊?”他有些懵。意思听懂了,没明白这人怎么回事儿。
程溪:“广城有几个批发市场,现在去进货太晚了,明天一早——凌晨四五点吧,你过去看看情况,有合适的货就进些,反正我只能给你一千块,自己看着办。对了,留点钱买个摆摊货架。”
周衍东沉默不语。
她急了,跺跺脚:“愣着干嘛,行不行倒是给句准话!”
握住行李箱拉杆的手松了松,周衍东吸一口气,盯了她片刻,眉心微皱:“不是,程溪,我没明白你怎么就这么信我。”
程溪抿着唇,好一会儿才说话。
“我也没明白自己怎么就这么信你。可有些事情,不需要搞那么明白。我知道,在你心里,我又蠢又好骗,我不知道该怎么自证,只能告诉你,有时候我的直觉很准,准到离谱。”
她仰脸望他,笑意漫开眼底。
“周衍东,我把宝押你身上了。这一千块是用来交房租的,你先拿去进货吧。”
好一阵儿周衍东才回过神,眨了眨眼,笑着用轻松的语气说最沉重的话:“要是赔了呢?交不了房租,下个月你会不会被赶出去,跟现在的我一样,居无定所?”
程溪从钱包里掏出薄薄一小沓红票子,拢共十张,塞进周衍东手里,神情无比严肃:“所以,你只能赚,不能赔。”
周衍东还是不安心:“万事无绝对,要是赔了——”
程溪:“要是赔了,你就以身相许,娶我吧,就当是还债。”
她笑眯眯的。
周衍东攥紧手里的钱,大惊,扔下箱子转身就跑:“哥哥这把只能背水一战,赚它个盆满钵满!”
程溪乐得蹦跶,笑着冲楼下喊:“赚的钱六四分,我六你四!”
附近有个公交站,周衍东一路跑过去。
旭日东升,他迎着阳光飞奔,无形中像是甩掉了什么,越跑越快,越跑越轻盈。
后来他回想,那些甩掉的,无非是迷茫和压力,还有压身多年的少爷包袱。
人在走投无路时,决定放手一搏的瞬间,就是逆风翻盘的风口。
他在奔跑中回头望了望,身后没有程溪,耳边却萦绕着一个声音——“周衍东啊,我把宝押你身上了。”
“你还真押对了。”他笑着继续跑,在心里对她说,也对自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