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就是甜。”王婆子拿起地上的柴火递进灶台,李婆子手头空下来,与她搭着话,不知不觉吃了十几个李子下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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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瑜这两日没有旁的事情,翻出了本旧书摊子上淘来的闲书来看。这本书不知过了几手,上面的批注不下三种字迹,密密麻麻挤在一起,阅读起来颇为费力。
她一面看书,一面手指蘸水,在桌上写下自己不熟的繁体字字形。离开园子后,代笔写信也是个赚钱的门路。不管用不用得上,都该补齐这项短板。
直到一抹斜阳爬上桌面,林瑜托腮抬头,西南角飘起的青烟成了细细一缕。
到小厨房时,里面只剩一个八九岁的小丫鬟拿着笤帚在扫地。小丫鬟识得林瑜,搬出把小凳,“雀儿姐姐,大家都回了,李妈妈刚去茅房,让你在这儿等一等。”
林瑜自荷包里倒出几颗糖丸,和她分着吃。许久不见人来,林瑜去茅房外问了李婆子两声,人的确在里面。
于是她又坐了回来,让小丫鬟回去,自己守在这儿。
天色愈发暗了,红轮半没,残霞余照,夕阳也退至墙角。约莫半个时辰过去,李婆子才蹒跚着回来。
她脸色苍白,说话也不如平时有声,“你等久了罢?今儿实在是不舒服,唉,真是人老了。”
一面说,一面找出钱袋,“姑娘昨儿几个荷包绣的精巧,卖了个好价,这里是姑娘的三两银子。”
林瑜刚要去接,就见李妈妈身子一晃,要往地上倒去。她两手抓向了李妈妈的小臂,将人稳稳扶住,“您怎么了?”
“没事,没事。”她把钱给了林瑜,在昏暗的光影中解释道:“这是腿脚不好,蹲太久了。”
林瑜想了想,“您这样让人不放心,我送你回去。”
李婆子稍微推拒两下,便由她扶住了自己。她家在国公府的西面,自己走一趟的确也怕发生意外。
一来一回,夜色已深。
林瑜这趟出来待的实在太久,出碧梧居时还有漫天云霞,此刻皆被夜幕剥落。天边只剩一弯冷清的弦月,树下蝉鸣依旧聒噪,窸窸窣窣的动静莫名让人感到违和。
明明如昼的月色下,园中景色多添了分幽静。假山林立,堆叠石峰,曲廊环绕,其间一条溪流穿过,水声淙淙,汇聚在假山后头的湖里。
林瑜停在岔路口,稍作思量,走上了靠近假山那边的路。
有道黑影悄然跟随在她身后,如一只硕鼠追着会走的白米。长尾扫过草丛,窸窣声与蝉鸣混在一起,并不起眼。
他们走远后,有人在同一道岔路口停下。经这几日的休养敷药,他眼睛好的大差不差,许是塞翁失马,夜间视物反倒更加清晰起来。
眼看那两人一前一后,到了嶙峋假山后头,女子止步回身。青白的裙在月下晃了晃,半明半暗间映出一搦细腰,身态婀娜窈窕。
她身后那道人影似是受了刺激,急急躁躁地现身,扑食一般赶了上去。
此情形与其说是尾随,倒更像私会。
顾青川不欲脏眼,收回视线,然而耳边同时传来一声痛呼。
男子的痛呼。
起初他以为是自己听错,但接二连三跟来的痛呼声纠正了他的想法。
顾青川再次望向假山,见到了意想不到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