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说出来,张鹤龄都愣住了,他也没料到,大外甥第一件关心的事儿竟然是这个。
张鹤龄有些迷茫,但是嘴上还是老实回应:“皇上原本对太皇太后十分孝顺,但是太皇太后这般行事,也是着实伤了皇上的心。”
正德帝听了这话轻笑一声:“父皇自来都是重情之人。”
说完又轻飘飘跟了一句:“那个郑旺既然死了,我便也不追究他的妄言之罪了,你看着处置吧。”
语气十分随意,竟是一点都不在意。
张鹤龄见他如此,一时间心中也是忍不住苦笑一声,得亏他和太后还操心了半天,没想到皇帝压根连问都不问。
既然皇帝都不在意,那张鹤龄也就不多这个嘴了,立刻起身应下。
至于正德帝自己心里怎么想的?
他自然知道舅舅为何在这件事上如此迟疑不安,无非是怕自己因为此事与太后起了隔阂,可是要他说,舅舅还是多虑了,难道他是那种因为旁人随口一言就什么都信的人吗?
母后和舅舅如何待他,他比谁都清楚。
而且这件事,他其实也早就知道了,甚至有些内情比舅舅了解的还多,那个郑旺的女儿他都派人去调查过,因此十分确信此事的确是无稽之谈,自然也不会在这件事上为难舅舅。
这件事就这样轻轻松松的过去了,而且处理完之后,皇帝还拉着张鹤龄聊了一会儿闲天,最后实在看着时间不早了,张鹤龄这才告辞离开,毕竟他可不能因为和皇帝聊天耽误了皇帝处理政务。
张鹤龄在宫里得了准信,出宫之后就立刻让人好生安葬了郑旺。
这个好生安葬自然也是低调处置,只当成是昌国公府的下人规格。
昌国公府如今也算是京里顶尖的门户,没了一个下人也很寻常,并没有什么人在意,因此郑旺也就这么悄没声息的下葬了。
解决了郑旺这个炸药包,张鹤龄身上的包袱又轻了一层。
张鹤龄的日子自然也是比之前又舒坦了许多,为了以后的日子可以更舒坦,张鹤龄甚至还将原本属于自己的工作辞了一下。
比如说掌管虎贲卫的事儿,张鹤龄已经搞出了一个大的框架和训练流程,以后只需要照章办事就行了,因此他也懒得再去管这些。
但是皇帝却不允许他闲着,张鹤龄推辞了好几回他都不许,最后看张鹤龄实在是真心实意的不想干了,皇帝这才同意了,不过他转手就把虎贲卫交给了张宗说。
舅舅不愿意干,还有个一心想要大干特干的表弟,都是一家人,用谁不是用呢?
张鹤龄知道这个消息之后都有些无语了,搞这么一出下来,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搁这儿演双簧呢。
虽然心里吐槽,但是看着儿子那意气风发的样子,张鹤龄倒也没有再让儿子推辞了。
他知道,皇帝如今是不大信这些文臣的,只敢用自己信得过的人,既如此,那宗说也算是一个好选择,这小子够聪明,城府也够深,能拿捏得住。
虎贲卫就这么转了一圈又回到了张家人手里。
内阁几个人坐在一处聊天的时候,还会提起这事儿。
刘健有些郁闷:“昌国公如今春秋正盛,又何必绕这个圈子呢?”
李东阳听了呵呵一笑:“我看只怕不是昌国公的意思,应当是皇上的意思。”
刘健有些诧异,看了一眼李东阳,李东阳却只是抿唇一笑,并不深谈。
不过刘健还是很信任他的判断的,见他这么说了,心里对于张鹤龄倒也生出了几分好感,能如此不贪恋权位的,实在是太难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