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阿哥自是一脸正直道:“儿臣侍奉皇父才是正理,实不敢本末倒置,不过儿臣已经遣人回去探望,若有个万一,自然还得回禀汗阿玛做主。”
这话实在是说到康熙心里去了。
他虽然心中看好老四,但是老四之前与老九搅在一起的事儿,却也不免让他心中有些不安,如今见他事事以自己为重,康熙心里也就松了口气,笑着拍了拍儿子的肩膀:“你想的很是周全。”
四阿哥自己心里也松了口气。
这也实在是太难了,不过幸好有隆科多舅舅,他果然十分了解汗阿玛的心意,这才使得自己没有行差踏错。
京里的八阿哥这一日也迎来了他四哥遣回来探望病情的人。
自打上次老九和老十四来过之后,八阿哥的身体也一日日好起来了,一方面是因为解决了一件心事,心情舒畅了几分。一方面也是因为这段时日八福晋悉心照料,终于使得他恢复了健康。
听说来的是四阿哥的心腹,八福晋的脸唰的就掉了下来,冷声道:“都是一家子兄弟,你病了,竟也只是遣个奴才过来,真是你的好四哥啊!”
八阿哥却并不在意,只是握了握八福晋的手,轻声道:“我如今这个处境,四哥能想起我来,派人过来探望已经很不错了,何必苛求这些呢?”
八福晋还是有些不忿,但是也不好在这会儿闹脾气,最后到底遣人通传问安的人进来,而她自己,则是躲去了内室。
四阿哥这次派来的人自然也是个周全之人,不仅带来了四阿哥的问候,还带来了不少珍贵的药材,言谈举止也十分妥帖有礼,倒是让内室八福晋的情绪好转了许多。
不过这也正常,毕竟四阿哥只是想做友爱兄弟的戏,那做戏便也要做全套了,否则岂不是浪费了自己一番心思。
等到人离开,八福晋这才从内室出来,她坐到了八阿哥榻边,有些不忿道:“幸好还是个知礼的,倒是比老九老十四这两个白眼狼强些。”
八阿哥一蹙眉,打断了八福晋的话:“这话莫要说了,我与九弟十四弟亲厚,他们也自来尊重我,你说这些话做什么?”
八福晋一时间眼圈都红了:“平日里一口一个八哥叫的亲热,结果一有事,没一个敢出头的,不止如此,还反过来拿捏你,八爷,我实在是心里难受。”
没错,那日他们兄弟三人相见之后,不管其中的客气话有多少,但是最后还是做出了支持十四阿哥争夺储位的决定。
而这些私密之言,原本是不该让八福晋知道的,只是八福晋自嫁入八贝勒府之后,便是后宅通前院,大小事务都要参与进来的,因此这事儿她也自然而然的知道了。
八阿哥知道自家福晋心意,心里一时间也有些苦涩,但是到底也不好在说什么,只是握住了她的手,轻声道:“莫要难受,储位之争本就是天命之争,或许是我德薄,没有天命在身。”
这话说的,八福晋心中越发不服气了,八阿哥贤德,满朝文武谁人不知,甚至连李光地这样的皇帝心腹都这样觉得如此,可是偏偏皇上和瞎了一般,愣是看不到自家爷的好处,使得爷不得不转而支持其他兄弟,失去了争夺储位的机会。
八福晋越想越生气,最后眼泪也是制不住的往下流。
看着妻子如此,八阿哥也劝不下去了,最后两夫妻也只能对坐流泪。
此时的隆科多还不知道八爷党此时的重心已经转移到十四阿哥身上。
但是他还是敏锐的察觉到了,这几日十四阿哥的心情好像很不错,每日进出皇帝宫殿,都看起来神采奕奕的。
而皇帝对这个儿子好似也十分关怀,言语间提起他都带着笑意。
看着这父子二人越发肉麻,隆科多也不知道说啥,只能默默看着,心里却想,怪不得日后十四阿哥会大闹灵堂呢,就看皇帝如今对他这般关怀看重,哪怕是个圣人,心中也难免不会起其他心思。
但是皇帝却好似并没有察觉到自己小儿子变化,依旧对他亲热有加,赏赐更是不断。
五十四年七月的时候,四阿哥府上新进门的侧福晋年氏诞下一女,虽然说不是皇孙,但是四阿哥看着也十分高兴,还将这个喜事亲自禀报给了皇帝。
皇帝自然也是愿意看自己的儿子子嗣旺盛的,还笑着勉励了四阿哥几句。
毕竟如今四阿哥膝下也只有三个儿子,长子还是个不成器的,这让拥有二十几个儿子的康熙还是有些觉得不够。
而隆科多听了这个消息,心里却是琢磨开了,若是她没有记错,这位年侧福晋,在历史上应该没有留下子嗣,如此看起来,这位格格,只怕也是长久不了。
一想起这个,隆科多不免有些叹息,这个时代的医疗水准真的是低的让人发指。
而他偏偏又是个学文的,对医学一窍不通,年轻的时候勉强鼓捣出了蒸馏酒,不过这种东西,也就只限于消毒和让贵族人家饮用。
隆科多自己因为这东西,赚了不少钱,皇帝也因此重赏过他一回,但是他更希望,能有更有用的东西来改变这个世道。
十月的某一天,隆科多刚去求见皇帝述职,但是在他到达皇帝住处时,却发现殿中的气氛十分紧张。
哪怕是皇帝最信重的大太监魏珠,都看起来战战兢兢,一句话都不敢多说,领了隆科多进门就退下了。
隆科多自己心里也有些不安,走进殿门之后,也不敢多看,直接对着皇帝行了一礼。
皇帝并未让隆科多等多久,很快就让他免礼平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