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急的整个人焦躁不已,时常会来大帐外求见,每来一次,面上的神情便肉眼可见的糟糕一层。
隆科多冷眼旁观,对这事却是无能为力,你自己作死,旁人又能怎么样呢?
至于四阿哥,他倒是十分稳得住,除了每日来皇帝大帐外请安之外,皇帝不召见他,他也老老实实的。
这些康熙都看在眼里,平日里和隆科多说起来也就不免带出来几分。
“老四年轻的时候性情急躁,喜怒形于色,如今倒是沉稳了许多。”
这话隆科多可不敢接,只笑着道:“那也是皇上教导有方。”
康熙听了笑着摇头:“你啊你,年纪越大,嘴倒是越甜了。”
隆科多面上只道这都是奴才的真心话,心里却想,再如何的圣人明君,那也都是喜欢听好听的话,他这也是职业所迫啊!
皇帝回京之后,许多人都以为皇帝会趁机慢慢处置太子一党,但是皇帝却是再没了旁的动作,反倒像是无事发生一般,慢慢又开始与太子的关系缓和了下来。
众人都有些不明所以,八阿哥一党更是气得要死,只觉得汗阿玛不公。
分明都是儿子,可是太子犯了错,他能再三原谅,而他们却是一步都不能踏错,否则就是万丈深渊。
如此区别对待,哪怕是养气功夫到位的八阿哥,心中都不免生出些许不平。
不仅如此,他们计划的用弘旺亲近皇帝的计划也没能成功。
八阿哥倒是把人带到皇帝跟前去了,皇帝也乐呵呵的抱了抱孙子,但是却自此没了下文。
其实这也怪八阿哥太着急,毕竟皇帝这么大年纪了,喜欢孙子肯定是喜欢的,可是这么小一个孩子,又看不出什么贤愚,他自己儿孙也不少,又如何会对他另眼相看呢?
连续的挫败让八阿哥很苦恼,但是很快的,更让他苦恼的事情又发生了。
良妃病了。
八阿哥进宫探望,见着了病的瘦了一大圈的额娘,眼圈都红了。
“额娘,您怎么病成了这样,可是那帮狗奴才没有好好伺候?”
良妃是个美丽的女子,即便如今病成这样,也不掩姝色。
她半靠在引枕上,听到儿子这话,摆了摆手:“别乱说,底下人伺候的都很好,我这不过是老毛病罢了,每年都会苦夏,只是今年格外严重些。”
说完又顿了顿:“过几日皇上巡幸木兰,你可千万别为了我耽搁了,我无事。”
八阿哥却只是摇头:“额娘,您都病成这样了,儿子哪里还有心思伴驾。”
谁知良妃却紧紧握住了儿子的手,定声道:“好孩子,不必顾忌额娘,额娘知道,你走到这一步不容易,额娘在旁的地方帮不上你,只愿不拖你的后腿。”
这话说的八阿哥心肝俱颤,反握住良妃的手:“额娘您这是说的什么话,您怎么会拖儿子的后腿呢,您……”
“好了。”良妃止住了儿子的话,轻声道:“你若去,额娘便好好养病,你若不去,只怕额娘也不安心。”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八阿哥也只能应了,但是心里还是难受。
他自小便看着额娘低声下气寄人篱下,因此他自小便发愿一定要争气,哪怕是为了额娘,也要博出个前程来。
后来事情果真也如同他想象的一样,他被汗阿玛喜爱重视,他被封了贝勒,他被许了好亲,而额娘的位份也步步高升。
可是说到底,他的心中还是不平。
为何同样都是妃,其他四妃就能掌管宫务大权,而他的额娘却只是空有名头毫无实权。
同样都是儿子,太子犯了错皇帝再三容忍百般遮掩,而他不过是一次失策,便被彻底厌弃。
他心中有怨也有恨,可是这份怨和恨却不敢一丝一毫显现出来,只能忍着痛拉着额娘的手道:“额娘等我回来,等我回来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良妃有些虚弱的朝着儿子消笑了笑,美丽的眼眸中,满是平静。
康熙五十年七月,皇帝秋狝木兰,众皇子跟从,但是这一次,皇帝却并没有带上太子,而是久违的令太子监国,并四阿哥辅政。
这仿佛是这父子之间的一个和解信号,太子党高兴的额手称庆,八阿哥党自然遭受到了打击。
只是八阿哥本人在听到这个消息后,却并未表现的如何不满,反倒是眸子中闪动着冷色。
既然汗阿玛如此看重太子,那他也让汗阿玛看看,太子到底值不值得被他这样看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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