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内侍险些看呆了,她知晓公主的模样不错,却从未见过公主这幅样子。
太后注重规矩,喜欢雅静,自小在北地长大的野蛮公主自然哪儿哪儿都不顺她的眼。
因此才特意将她调拨到了景和殿来调教公主礼仪。
赵沅楚的月色镶金边短衫刚褪到肩头就停下了。
她微微侧头,唇角还勾着一抹似有似无的笑,“卢内侍是想同本宫一起沐浴吗?”
“奴不敢。”卢内侍立马低下了头。
赵沅楚唇角的笑倏得收敛了几分,双臂一抬,已经褪到肩头的轻衫又穿了回去。
她迈着慢悠悠的步子走到卢内侍的面前,看着她已经逐渐稀薄的颅顶。
“卢内侍莫不是忘了,景和殿没有卢内侍的卧榻。”
卢内侍低垂着头盯着赵沅楚的鞋面,咬了咬唇。
今日公主到底是怎么了,出了一趟宫就性情大变了?
“太后交代让奴督促殿下……”
“太后说了本宫不能歇息吗。”
赵沅楚的声音急转直下,仿佛如寒冬掉进了冰窖里。
“没、没有……”
卢内侍交叠在腹前的手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她不傻,知道赵沅楚这是在赶她了。
可现在,莫说后宫,就是朝堂上,哪一个不是看着太后眼色行事的。
她作为太后身边十几年的老人,走到哪里,谁不尊她一声卢姑姑。
赵沅楚一个半路公主,若不是太后过继了陛下,她现在还只是一个北地的小小县主呢。
想到这儿,卢内侍又抬起头来,直视着赵沅楚的眼睛。
“太后虽然没有说不让殿下歇息,但是太后命奴督促殿下完成抄录,奴也只是秉公理事。”
“秉公理事?”赵沅楚微微仰起头,“竹瑶,卢内侍以下犯上,赏十掌。”
竹瑶的父亲曾是她身生父亲平宁郡王的亲卫,竹瑶也是自小就在王府习武,开蒙后就一直跟着她至今。
所以竹瑶的十掌同常人的三十掌一般厉害。
卢内侍脸色大变,退了两步,她连尊称都惊得忘了。
“你、你敢!”
竹瑶本还有些犹豫这样做是否会惹怒太后,再给公主招来无妄之灾。
但见一小小宫侍竟对着公主直呼“你”。
她毫不犹豫大步走上前,一手拎着卢内侍的衣领就拖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