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一个挑眉,比任何语言含义都丰富,霜序莫名生出一种羞耻感。她从他旁边绕过去,快步回宴会厅了。过了会,她正被几个小朋友拉着一起玩游戏,听见身后几声卧槽。回头看见贺庭洲时,愣了一下。他换上了一身白色王子服,一双腿长得实在过分,束腰的设计凸显出劲瘦紧韧的腰线,再往上是宽直平阔的肩。他一走进来,几个小女孩兴奋地哇哇尖叫起来,争先恐后地朝他跑过去。岳妹妹顿时连自己最钟爱的兔子警官都不想做了,霸气地宣布:“我让你做我的王子。”贺庭洲怡然自得地往沙发上一坐:“你想得美。”被迫半蹲在地上的几个小矮人不甘心地看着被簇拥的他:“现在的小姑娘,是不是太双标了?”岳子封心里也十分不是滋味:“真是稀罕了,求他半天他不干,这又自己去换上了。”生日会邀请了岳妹妹的好朋友和同班同学,还有不少世家的小朋友,整个会场热闹得像游乐园。小朋友的兴趣来得快去得也快,蛋糕被推出来,注意力顿时都转移走了。霜序得到清净,走到沙发区,离贺庭洲远远地坐着。她喝了杯香槟,吃了点小蛋糕,目光扫过贺庭洲的方向时,不经意地和他撞上。他撑着下巴,姿势松懒,不知道看了她多久。“你看什么。”贺庭洲唇角微微勾起,嗓音里像是带了笑的,还有两分根本不掩饰的轻佻:“看公主啊。”霜序觉得他在嘲讽自己:“满场都是公主,又不是我一个。”“是吗。”贺庭洲这两个字说得极为不走心,视线依然饶有兴致地在她身上走。霜序并不想跟他多说话,在船上她就清晰认识到自己的身份了,打算跟他保持距离了。她低头吃蛋糕,贺庭洲又说了句:“挺可爱的。”“……”她口中的蛋糕险些咽不下去。后半场她都没再理会过贺庭洲。生日会快结束时,穿白制服带领结的适应经过,从托盘里取出一杯香槟递给霜序。她道谢,接过来喝了半杯,然后回到更衣室,去换回自己的衣服。化妆师都已经离开,可能是空间小,显得逼仄,她穿衣服的时候觉得有些胸口有些闷。想换完出去透透气,这种感觉却越来越严重。她感觉到自己的心跳有些快,呼吸急促,有种脚下发飘的眩晕感。喝醉了吗?可她今天只喝了两杯香槟,不至于。这种不适感在她走出更衣室后,并没有得到任何缓解。酒店的工作人员经过,问她:“小姐,您还好吗?”霜序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但清楚地知道,马上回家是最好的。“麻烦带我出去。”“您跟我来,出口在这边。”她头晕得越来越厉害,跟着对方走了一段,工作人员将她带到一部电梯前,按下按钮。霜序忽然抬头看向她。对方回头看看她,露出一个友善的微笑。那一瞬间,霜序心里警铃大作。她蓦地想起之前很早之前跟沈聿来过这里,这个电梯,是通往楼上的。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她已经察觉到不对劲,想也没想转身就往反方向跑。“宋小姐!”工作人员的速度显然比脚步虚浮的她要快,很快追上她,一把抓住她胳膊。“您不是不舒服吗,我带您上去休息。”霜序挣扎,却使不上力气。“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她咬着牙说,“是谁指使你的?”对方不回答,强硬地把她往电梯的方向带。郑祖叶?除了他不会有别人。霜序混乱的脑袋想,可他今天不是没有来吗?如果他来了,她会心生警惕,会防范,会有多远离多远。郑祖叶兴许就是知道这一点,所以根本没出现。在那么多人的宴会厅里,全是小朋友的欢闹场合,有她熟悉且信赖的人,端着托盘送酒的侍应生太寻常且自然,她怎么可能会防备。现在宴会结束,客人已经离开,岳子封他们不知道是不是已经走了。这时候根本不会有人发现她。脚下铺着酒红色的吸音地毯,轻缓的脚步声几乎让人听不见。但绝望之中的霜序还是听见了。贺庭洲已经换回自己的衣服,白衣黑裤,清爽利落。看到他的一刹那,她猛地一下挣脱开,用尽全力朝他扑了过去:“庭洲哥……”她记得那晚游艇上,贺庭洲的冷漠,但她现在没有别的人可以求救。怪只怪她运气差,每次遇到的都是他。贺庭洲抬手接住了她。他出现得太突然,那个工作人员见了他,不敢再强行拉人,迅速低头走了。霜序脚下几乎站不稳,两只手像抓救命稻草一样,紧紧抓着贺庭洲胳膊。加速的心跳快得要跳出喉咙,她身体软得像没骨头,往他身上倚靠,呼出的气息都是滚烫的。贺庭洲看出她状态异常,把她下巴抬起来,盯着她面色潮红的脸看了看。“吃脏东西了?”霜序点头:“快结束的时候,有人给了我一杯酒,好像有问题。”贺庭洲皱了下眉,把她虚软的身体抱起来。他怀抱宽厚而温暖,这让霜序在绝处逢生之后生出一点安全感。贺庭洲把她带到顶楼套房,霜序被放到床上的时候,药效已经开始起作用。她浑身都在发热,神智已经快被燃烧的血液淹没。这种状态下跟一个成年男性待在酒店房间里,太危险了,她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想去找手机,但她的包不见了,刚才拉扯中被那个人拽掉了,她的手机在包里。她坐起来:“庭洲哥,你能帮我打一个电话给我哥吗?”遇到危险的时候,她还是本能地想要找沈聿。贺庭洲在床对面的沙发坐下来,点了根烟,语气悠闲:“这种事你哥应该帮不了你。”“那你能送我去医院吗?”烟雾笼罩着贺庭洲的眉眼,让霜序看不见他的眼神,只能听到他漫不经心的嗓音:“医院也帮不了你。”:()过分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