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是她犯了错误让他受到不该有的非议,还是她方才吐到他身上,他虽情绪极差,却也不曾斥她半句,纵使有逼压的举动,也是点到为止,不曾损伤她半丝尊严。
盛轼有个狗脾气,但从日常的接触来看,他至少不像传闻之中所描述的那般暴戾杀伐。
从未亏待过她。
退一步来说,腰带香中带臭,让他遭受一些非议,确乎是她的不对。
不论如何,都该补偿一下的。
盛轼脾气臭,但也是很好哄的。
那翻动纸页的声音,翻得沈春芜心里隐隐发痒,她坚定了一个小小的心念,支棱起身躯,适时出声问:“王爷为何还不睡?”
盛轼动作微微一顿,乜斜了床上人儿一眼。只见沈春芜将衾被裹在身上,露出一颗乌绒绒的脑袋,眼眸泛着一抹胭脂红,模样乖驯又安静。
俨然是一副勾人去狠狠欺负一通的容相。
盛轼眼神黯下一重,下颔略紧,语调比寻常沙哑几分,反问:“亮着烛火,你睡不着?”
“不是的。”沈春芜摇了摇首,温和道:“目下已经是子夜了,王爷卯时还要点兵,得早些歇息才是。”
虽然她未曾与盛轼同栖一处,但深晓他官务缠身,睡得极晚,也起得极早,以往她醒来时,他已然不在府上了。李理说,有时候,王爷一夜未眠可能也是常事。
沈春芜听着凗凗雨声,试探性道:“王爷可是睡不着?”
一句话问话,引盛轼淡淡嗤笑一声:“看来是李理多嘴了。”
沈春芜缓缓起身,赤足走下榻,道:“是我主动问李公公的,我挂心王爷的身体。”
这一句话,俨如一颗小石头,凭空抛掷在听者静谧的心潭,溅起圈圈涟漪。
盛轼看着沈春芜朝着自己走过来。
绒氅摘下,裙裾曳地,暗香浮动,烛火在她的身影镀了一层柔软的金色。
她离桌案越来越近,桌角对着她,盛轼眸心微凛,大臂一伸,将人带到近前,嗓音喑哑:“不必对本王花言巧语。失眠乃是旧疾,本王已经习惯,不需要你挂心。”
沈春芜垂着眼,鸦黑的睫羽轻轻扇动着:“我知道了。”
盛轼挑了挑眉,正准备送她回床上,手腕忽地被她的柔荑反握住。
“我来哄王爷睡觉。”
“好不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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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盛狗吃醋◎
营帐之外是滂沱的雨声,营帐内却静谧到沈春芜能听见盛轼的呼吸。
两人近在咫尺,她感受到他闷声低笑了一下,但这一声笑并没有轻笑嘲弄的意味,反而像是对她所述的话有了浓厚兴致。
这一刻,沈春芜摸不准盛轼的思绪。这一段时日,她与盛轼做足了亲密的事,但大多数时候,他待她始终是疏离的,加之他惯常以笑待人,这让她觉得他很遥远,两人之间隔着一层雾似的纱,影影绰绰朦朦胧胧,她很少能够有真正走近他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