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弟弟还活着!
她还有在世的亲人!
沈春芜终于回过神,轻轻抓握住了盛轼的腕子,搴裙要跪,却被男人一举阻住:“跪什么?”
沈春芜的声音含着浓重的水汽,道:“多谢王爷救下了我的亲人,王爷对我恩重如山……我委实不知,不知该如何报答王爷了。”
她素来克制且冷静,生平头一遭如此词无诠次。
盛轼不置可否,伸出拇指,揩掉她眸眶的濡湿水渍:“你只需记着,又欠下本王一份人情。”
盛轼没有在此处多待,对沈春芜说傍夕时分会来接她。
沈春芜猜出他还有很多官务要去处理,就没有特意挽留,更何况,此刻她的心思完全在亲人身上。
盛轼为她留足了与亲人寒暄叙旧的时间,也没让其他人来叨扰,卸去了她心理的防备和拘束。
这一刻,沈春芜心中有个地方,隐微地塌陷了下去,虽然塌陷的痕迹不甚明显,但它到底还是塌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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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春芜今日不在韶光院,奔月醒来没找着人,忙去问环莺和缇雀,环莺说缇雀醒的最早,两人都一同看向了缇雀。
缇雀道:“夫人交代过,王爷今昼卯时让她在西角门等,这件事不要让旁人知晓,你们务必保密。”
环莺捂住嘴,点头如捣蒜。
奔月笑意深深:“晓得了。”
结果,不到半日,整座府邸的人都知道了,王爷今昼带王妃去幽会了。
【作者有话说】
明天出差,后天更~qvq
16【】
◎“这夜,她休想睡了。”◎
尚还不知晓府内情况的沈春芜,这时候见到了她的弟弟沈冬昀。
少年伸过来的手,掌腹满了一层不算薄的茧子,比在沈府的时候粗糙了不少,尤其是右手中指指端处,有一块显着的突结,这是经年累月留下的趼子,这衬得少年的手指显得清瘦嶙峋。
腕骨处还有不少勒伤,那是在午门行刑前被粗绳所勒出的痕迹。行刑的时候是在暮冬时节,伤口难愈,这些伤创如今长成一条明显的疤,蜿蜒在沈冬昀的身上。
手是最容易看出一个人的命运遭际的。
曾经被捧在手心里长大的阔少爷,蛰居于市井僻壤的竹屋之中,心中想必会有极大的落差感。
沈春芜触着了弟弟的袖裾,是苎麻布织就的料子,单薄且粗糙,倒春寒的时节,气温偏冷,他穿得如此单薄,如何能够御寒?
看出了沈春芜的忧虑,沈冬昀摇了摇首,但发现她根本看不见,他心中顿时揪紧,又不欲被她发现,遂道:“阿姐宽心,竹屋内烧了暖炭,我们进去说话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