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算莫风命大,在爆炸前一刻离开,并且关紧了办公室的门。他的办公室因为上回犯人潜入事件重新装修了一遍,门换成了更为结实严密的铁质防盗专用门,在爆炸发生的时候挡住了大部分的冲击力。
尽管如此,莫风依然受了挺严重的伤,右脚踝骨折,全身多处软组织挫伤,脾脏破裂,并且伴随有轻微脑震荡,所幸多是皮肉伤,并不危及性命。
人为爆炸案件是重大的刑事案件,加上目标是具有很大社会影响力的大财阀的公子,警方对这起案件极为重视。联系近期发生的几起事件,警方初步断定犯人的目标是莫风,于是请莫风回忆究竟是否有仇家想要取他的性命,才会先是跟踪抢劫,三番五次地想要破门而入,继而又进化为更为暴力的手段。
莫风其实自己也不清楚,说到仇家,如果有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或者他真正在做的事情,那想要杀他的人一定很多。但他无法确定那个在他的公寓外袭击他的带黑面罩的男人,是不是就是这些人当中的一个。
那块怀表当时被莫风塞在口袋里带出了办公室,他被送往医院的时候,警方以为怀表是莫风的,所以没有收走作为犯罪证据。莫风藏了私心,没有将怀表的事情告诉警察,反而将它保留了下来,预备请私家侦探独立调查此事。
同样的,他婉言拒绝了警方派专人保护的提议,表示自家的保镖有足够的能力保护他的人身安全。办案的警察明白他的身份是得罪不起的,也不敢强求,在取证后不久就撤离了医院。
李墨白在等到所有警方人员全部离开医院后,才去探视莫风。
白色的病房内,英俊的男人正斜靠在病床上看书,他的右脚上打了石膏,用吊绳架在床栏边。男人穿着病号服,颈间隐约可以看到身体上缠绕的纱布的痕迹。
莫风的脸色很苍白,好看的脸上有一些细微的擦伤,不过应当不会留下疤痕。李墨白吁了一口气,抬手敲敲门。
莫风抬起头见是他,笑了起来:“你来啦墨白,快请进。”
李墨白也冲他笑笑:“不好意思啊这两天太忙,到现在才来看你。”他边说边四下张望,想要寻找地方放下手中探视的花篮。
莫风指指病床边的矮柜道:“放在这里好了,谢谢你。”
李墨白依言放下花篮,在病房中的椅子上坐下:“你伤势如何?医生说要不要紧?”
莫风将自己身上的伤一一指点给他看,无奈地笑:“脚踝骨折,这石膏至少得三个月才能拆;脾脏破裂,昨天刚动了手术;轻微脑震荡,希望不会影响智力;然后这里、这里、还有这里都被碎玻璃划伤了……”他可怜兮兮地瞅着李墨白,语调间中竟带着些撒娇的味道,好似在博同情一般,“墨白,你看我这一身伤的,到处都疼,真是倒霉……”
李墨白再次满头黑线,沉默半响决定无视。他把拳头放在嘴边,干咳一声,转移话题:“嗯……你看上去精神还不错,应该很快就可以出院。对了,之前你叫我去你公司找你有什么事情吗?”
莫风见调戏不成,叹了口气,也恢复了平日的正经语调:“嗯,是这样的,我有一个朋友送了两张歌剧票,位置挺好的,前排正中的贵宾席。我记得你说过喜欢听歌剧,所以本想约你一起去,那天叫你来是准备把票给你……可惜,”他看看自己的腿,遗憾道:“看样子我不能陪你了,票在我的秘书那里,你要是有兴趣就约上别的朋友一起吧。”
李墨白听了这话,到有些为自己方才的冷淡表现过意不去,忙加上几句安慰话:“没事没事,你的伤势很快就会好,到时候我们一定要好好聚聚,庆祝你痊愈。”
莫风含笑点头,又感慨道:“墨白,我还真得好好谢谢你。如果不是你当时正好来找我,恐怕你现在不是在医院,而是去参加我的葬礼了。”
李墨白听了这话,忙摆手:“唉,说这么晦气的话干什么?我也只是凑巧那时候在场,不过,”李墨白并不大清楚爆炸事件的原委,他挺好奇莫风为何遭遇袭击,所以趁此机会问莫风,“不过,那天到底是怎么回事?真的是有人给你送了个炸弹包裹?”
虽然这个问题他回答了无数遍,但莫风还是耐心地将这两周发生的奇怪事件一五一十地告诉李墨白,只是隐去了他没有告诉警察的关于怀表的事情。
李墨白沉默地听他述诉,在听到一个套着黑面罩的男人袭击莫风,并且威胁还会去找他时,心中徒然一惊,登时冒出个念头。
神秘人曾经警告过他离莫风远点,不然会让他永远也见不到莫风。李墨白不禁产生怀疑,最近这些袭击暗杀事件的主谋,会不会正是那个骚扰他的神秘人?
“墨白?墨白?……”莫风连唤了数声,才将李墨白从混乱的思维中拉了回来。莫风看着李墨白,关切地问:“墨白你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脸色不好啊……”
李墨白站起身,冲他摇头笑笑:“厄……我突然想起今天还有事,先走了,你好好养伤,我回头再来看你。”
莫风笑着和李墨白道别,目送他走出病房后,莫风收起笑容,信手捻起床头边李墨白送来的那个花篮中的一只百合。
莫风将百合放在鼻子下闻了闻,勾起唇角,然后狠狠地一口咬住花蕊。他将百合花的花瓣一片一片咬下,在嘴中慢慢地咀嚼到稀烂,最后一口吞了下去。略微带着些白色的汁水顺着他的嘴角滑下,莫风伸出舌尖,将汁水卷回口中,他的眼神幽幽的,闪烁着妖冶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