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珄笑了:“我也可以保护你。”
闻人珄说:“我也不喜欢看你受伤。你不会不知道,上次的事情,你也让我很担心。”
张错大概是真的很好熨帖,闻人珄观察他的反应,只见他微微咬了下嘴唇,眼睛也多了些潮乎乎的光亮,让人想起月光下漆黑的静水。
闻人珄垂眼,笔尖点一点纸:“再教我一个?”
“好。”张错说。
张错微弯下腰,右手从闻人珄身后绕过去,左手则撑在闻人珄的椅背上,这姿势几乎将闻人珄半抱在怀里。
那如瀑般的马尾撩到闻人珄耳朵。张错从闻人珄手中接过笔,在纸上画下一个新的巫咒。
“这是做什么用的?”闻人珄问,动了动耳朵。
“结界。”张错说,“先生最好、贴两张、在床头。”
张错放下笔,站起身,规矩地后退一步:“最好、用朱砂作。”
“纸呢?”
“普通的、黄色符纸、就好。”
“嗯。”
闻人珄拎起笔,照着张错新画的巫咒继续练习。
他学东西一向不慢,学巫咒尤其快,基于某种无法形容的熟悉感,他下笔仿佛如有神助。
。
夜很深了。
郊外万籁俱寂。
天空上黑云仿佛是死的,尸体一般随着无声气流飘动,终于遮住了唯一皎白的月亮。
微光黯然,张错坐在窗台上,头上剔透的翡翠玉簪也跟着暗下来。而他一双眼睛却尤为明亮,像不吉祥的黑猫的眼,目光锋利危险。
现在凌晨三点,张错知道,如果宋妄今晚还要动手,那现在是最好的机会。
——夜深之极,日升之前,阴气尤重,鬼尸宜出。
空气里没有风,呼吸沉闷间,隐约能闻到一股逐渐生发的腥臭味道,像某种已经死亡的深海生物。
果然,要来了。
黑云还在移动,缓缓地,月光重新露出来,照上窗台,映到屋顶。
“张错!”闻人珄急促地小声叫人。
“嘘。”张错快速转回头,同时随着闻人珄的视线,往房顶看——
屋里灯全部关掉,只剩惨白的月光打在天花板,映得那白墙分外惨淡。窗外无风,树影明明不动,但天花板上黑影中,却有几根纤细的“树枝”在轻轻摇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