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院首等五位医家闻言瞬间头冒冷汗,轮流上前为苏吟把脉,个个搭完脉后都心里一沉,跪在地上换着说辞委婉言道无力回天。
气绝多时,无力回天。
宁知澈怔怔看着帐中躺着的苏吟。
帐中女子仍是那副清清冷冷如月中仙的模样,除了脸色白了些之外,看起来便与平常没什么区别。
宁知澈忽觉十分荒谬。
明明前夜自己还曾来过这里,抱过她,吻过她,留在她脖颈深处的痕迹都还完全淡去,如今这些人怎能说她已死了?
良久,他神色恢复如常,缓声命这六位医家出去。
殿中人人噤若寒蝉,等着皇帝后头的吩咐,却听天子平静开口:“王忠,将朕御案上的奏折文书都搬来此地。”
王忠正等着听苏姑娘的身后事该如何处理,闻言一时没反应过来:“啊?”
宁知澈掀起眼皮淡淡看了他一眼。
王忠瞬间垂首:“是,奴才这便去办。”
女官咬咬牙开口问道:“陛下,苏姑娘的尸身……”
一听“尸身”二字,宁知澈仿佛被戳中什么痛处一般立时冷下脸来:“住口!这儿没你们的事了,都出去!”
女官只好奉命带着人退出殿外,临走前把血书迭好,顶着主子冰冷的目光颤抖着手将其置于苏吟枕边。
殿内只剩下自己与苏吟两个人,宁知澈在原地静站了一会儿,上前一步坐在床沿,敛眸盯着那方血书看了许久,终是伸手将其拿了起来。
素色锦帕上只有短短三行暗红的血字,苏吟只求了他两桩事,一是让他放过那群无用的宫人,二是将她的尸首放出宫,许她入葬苏氏祖坟。
苏吟没再提谢骥,更没提他。
宁知澈没什么情绪地笑了笑,将血书重新迭好放回苏吟枕边,漠然道:“若想求朕也该多说几句好听话,哪有你这样写遗书的?”
他看着那张自己爱极也恨极的雪玉脸庞,抬手轻轻拍了拍:“不必再装了,快醒醒。”
他顿了顿,嗓音冷了几分:“若再不醒,不仅兰华宫的人活不了,朕还要处死谢骥。别以为你的小阿骥有宣平侯府护着就能安然无事,朕照杀不误。”
帐中女子一点反应都无。
宁知澈抿了抿渐渐苍白的薄唇:“还有你那群弟弟妹妹,朕也会命人将他们抓进宫拎到你面前来杀。他们一个个都将你视作亲姐敬爱,你当真忍心看着他们死?你现在睁眼认错还来得及,朕不会罚你,一切都可既往不咎。”
帐中女子仍是没有任何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