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准确的说应该是不舒服。
这种不舒服的感觉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萌生的,具体的他也说不上来。
“发什么呆呢你。”
章迦佑在他眼前晃了晃手。
看他目不转睛盯着楼下的舞台,章迦佑又开口,“认识这么正的妹妹,怎么一直没听你提起过。”
程遇眉头微皱,瞥他一眼:“她平时什么样?”
“你说大乔啊?”章迦佑捏着酒杯和程遇的酒杯撞了一下,“长得好看,唱歌好听,看着是个拽姐,但还挺善解人意,有次我被个狠心的女人伤了,她还安慰了我一晚上,陪我喝到酒吧散场。”
“你们很熟?”
“还好吧,有段时间我经常点歌,她简直是个行走的点唱机,什么歌都会,一来二去就熟了,”想了想,章迦佑又补充,“关键她酒量太好了,又爽快又能喝。”
爽快?能喝?
所以她对每个男人都这样?
乐队退场,酒吧内音乐换成重型节奏的DeepHouse,程遇觉得烦躁,上了个卫生间。
才一出来就听见一道熟悉的女声:“你傻呀,有什么好过意不去,陪他们喝酒说到底不都是为了钱吗?你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就把那些男人当成人民币就行了,再怎么样也不能跟钱过不去啊。”
过道里的蓝色冷光自上而下打在程遇的头顶,蓝光里那对阴鸷的眸子令人不寒而栗,他不自觉咬了下后槽牙,不舒服的感觉更甚。
乔与念没注意到从自己身后经过的男人,程遇也没叫她。
回到卡座后他问章迦佑:“如果有一个女人在你面前安安分分,不占你一点好处,转头又为了钱跟别的男人……”他顿了一下,“很亲密,是什么意思。”
“这个我可就太懂了,”章迦佑开始讲起来自己的情史,“前几年我遇到了个女的,平时看着柔柔弱弱的,约她出去吃饭看电影还要跟我AA,有的时候约她她还不来,故意吊着我,把我胃口钓的足足的就开始在我面前讲她家里出了什么什么事,缺钱,但是也没直接问我要,不过哥哥我心软啊,直接把钱给了她,你猜后面怎么着?”
程遇抬了抬眉,意思继续说。
“那时候我搞自己的公司赚的不多,她不知道我家有钱,有次跟爸妈去一个会所吃饭,发现她跟一个糟老头子在一起,后来才知道那就是一个捞女,专挑有钱人下手,钓的不止一个,特能拿捏男人的心思,男人喜欢什么样她就变成什么样……”
临近午夜,酒吧内愈发诡谲迷离,放眼望去尽是堕落沉沦。
还没等章迦佑说完,程遇就起身:“走了。”
“去哪啊?”
“回家。”
“大哥,你把我约来,现在又要走,我们才坐了多大一会儿啊,况且大乔还没过来喝酒呢。”
一束转灯的光正好打在程遇脸上,扎目刺眼,他的眼底犀利冰冷,没带感情地说了句:“我跟她不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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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墅院子里两年前差人移栽来一颗白玉兰,如今长势喜人,每个分枝都挂着花苞。
程遇拉着树杈,捡着模样好的摘下来几朵,按照奶奶的吩咐用一块湿帕子包裹起来,放置在玻璃雕花碟中。
每次闻见白玉兰的味道,他都会想起一个站在树杈上的少女,这次虽也不例外,但心情却和以往全然不同。
房间里,鞠华半弓着腰,身影瘦弱,后背和肩膀的骨架凸起,双手颤颤巍巍在首饰盒抽屉里翻找着什么东西。
瞥见程遇走进房间,她问:“阿遇,你有没有看到奶奶的口红?”
“口红?”
“奇怪了,”奶奶没有停下翻找的动作,“猪肝色那支,我记得是跟我那些首饰放一起的,怎么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