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其妙。这是范简的第一反应。继而就是没缘由的火大。很多时候讨厌一个人的理由很简单。一句话,或是一个动作。不知道是宋语微那结巴的话语还是躲闪的视线惹到了她。总之她所表现出来的一切,落在范简眼里,都很不爽。范简本来就对宋语微抱有成见。才一照面,瞬间确定为敌意。尽管对方没招惹她,从年纪上来说,也是她的姐姐辈,但她没有任何顾忌。她丝毫不掩饰反感,皱着眉,眼神不善地上下打量。类似的情景。宋语微当初去外地打工的时候遭遇过很多很多。随着范简表露出来的言行举止。过往的相关记忆一股脑涌上心头。宋语微低着头,小手揪着裤边。难以抵抗的害怕情绪袭来。她努力克制。但还是止不住地轻微发抖。对方的视线好似火烤,每分每秒都在折磨着她。都是因为自己说话结巴了才这样……宋语微努力压制害怕情绪,张嘴,尽可能不结巴,又小声重复一遍“对不起。”事与愿违。越害怕什么越来什么。有些东西不是靠意志力就能对抗的,她还是磕巴了。范简环臂抱于胸前,话语尖锐刻薄:“你是个结巴吗?有没有人说过你很怪?”宋语微揪着裤边,脸埋得更低了。见对方这个样子,范简也不打算再问其他东西。直奔主题。她一边点开手机,一边问:“这个是你吧?”闻言。宋语微抬眼,看向对方展示的手机屏幕。顿了一下。“这个视频里的人是你吧?”范简催促问道。宋语微重新低下视线,没有再说话。看她这个样子,当她默认了。范简一边划拉手机,一边自言自语:“一个擦边女,年纪轻轻在小县城超市里混日子。“平时都是靠小陈哥养着吧?“像养条狗一样。”生怕对方听不到,她还故意把身子侧朝对方。视线暗中往对方那瞟。见对方没有什么反应。范简也不再装样子,收起手机,“你和小陈哥的关系其实不好吧?”听到这里,宋语微身子颤了一下。见对方有点反应。范简来劲了,揭露道:“那天我都看到了,他骂你。“也不知道你是哪来的脸,靠人家养着还敢惹人家生气。“你也别怪我说话难听,其实你自己应该是最清楚的吧?“说白了,你无非就是靠几分骚样子勾引的小陈哥。“没有人永远年轻漂亮,但永远有人年轻漂亮。“你用什么勾引的他,他迟早也会因为什么和你分手。“没有感情基础,就是玩玩而已。“等你上了岁数,或者更好看的出现了,分手后,小陈哥可以再找,那你呢?“还是多为自己想想吧。“靠人养着不是办法,被骂了也不舒服,不如老老实实找个班上,进厂打工也行。”说到这里,范简停顿了一下,强调重点:“别把自己当成商品了,说真的,没必要拖着,早点分手吧。”一心劝善,苦口婆心。可把自己感动坏了。人就是这样,只要在心里私自给对方定下罪名,连同欺负行为都会被冠以正义之名。在范简眼里,她就是一个劝人从良的好心人,不存在欺负行为。听到分手。一直沉默着的宋语微有了反应。她低着头,攥紧小手。“不,不行。”范简皱眉:“什么不行?”宋语微试着抬起视线,生理性不可控地避开,但又硬生生凭意志看回去。尽管开口说话很困难。哪怕结结巴巴很不好受。她还是努力表述:“我……我不会和他…和他分手。”听她这样磕磕巴巴的反驳自己。范简额头抽动。说半天,对方一点没听进去。冥顽不灵。范简正要发难。“我带了些水果,你们要不要吃?”张淑芳的声音传来,随后,她出现在货架过道口。视线张望,寻找着不知道在具体在哪里的两人。范简侧移小半步,遮在宋语微的面前。宋语微也慌忙地别过脸,胡乱擦一下徘徊在眼眶的泪。看到两人。张淑芳笑着,再次问:“要吃水果吗?来前台这边。”“好~”范简笑盈盈地答应,和刚刚的尖酸刻薄判若两人。“小微要吃吗?”张淑芳侧着头,视线试图越过范简看向其身后的宋语微。“我,我不用了。”宋语微小声回道。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鼻塞。估计是这两天换季,轻微感冒。“有苹果,橘子和香蕉,来看看想吃什么。”张淑芳说着,带范简离开。,!留下宋语微一个人。她一动不动站了好一会儿。时不时抹一下眼泪。等平复一会儿后。她重新坐到小矮凳上,拿出手机。刚刚和范简说话的时候,手机就一直在震动。点开。是陈友?的微信消息。「人呢?」「怎么说话说一半人不见了……」「在忙吗?」「你知不知道突然这样子我是会担心的?」「我有点担心你。」「我们午休结束了,一会儿看到消息了记得回我一下……」看着这一连串的消息。宋语微有些不知所措。与此同时。另一边。南庆网络科技有限公司。陈友?少有的在工作时候心不在焉。总是分心。电脑桌面任务栏挂着微信,手机也放在边上。一有消息提示就看一眼。今天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午休之前都还好好的。就是在午休时候。宋语微像往常一样和他发消息聊天,可是聊着聊着,突然不回消息了。刚开始还以为是超市里来了顾客,她有事在忙。可是一直都没回。连续发了好几条都没回。这种情况以前从来没发生过。别人如果不回消息,陈友?倒是不会太在意。可那是宋语微啊。对他发过去的任何消息都是高度重视认真对待。记得有一次。陈友?日常失眠,大半夜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给她发了条消息。没多久那边就回了消息。就算是睡觉,听到特殊的消息提示音她都能从梦里醒来回消息。可就是这样的宋语微,整个中午,一直没回他消息。很担心。莫名感到心慌。陈友?根本没办法专心工作,视线一直在留意消息框。不行。一定要赶紧听到她的声音才行。怎么可能突然有事要忙会忙这么久的?回个消息的时间都没有?不可能。先打个电话看看是什么情况。虽然是工作时间,但也顾及不了那么多了。陈友?拿着手机离开工位。此时。正巧碰到从小隔间里拿着文件出来的白兰兰。“正好找你,这个审核……”白兰兰把文件放他桌上。“不好意思,我现在必须要去打个电话,真的不好意思。”陈友?一边说着道歉的话,一边侧身让过白兰兰,离开办公室。没有丝毫停留。行色匆匆。白兰兰连说“没关系”的机会都没有,怔怔地看着他离开的方向。这还是她第一次见陈友?表露出这样的慌张形态。平日里在公司,他无论做什么事都是游刃有余的样子。特别是在工作时候。专心认真。无论是工作态度还是工作能力都没得挑。只要开始工作,他就会全身心投入。在工作时间,还是这么慌慌张张地离开……——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白兰兰如是想着。得问问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困难。总公司那边特别嘱咐过,让她要多照顾一下陈友?。无论是生活方面还是工作方面都尽量帮衬一下。如果遇到什么困难,能帮就帮。摆烂归摆烂,但是总公司吩咐下来的事也不能马虎大意。一会儿等他回来后问问。陈友?从办公室离开后,去到楼梯间就开始打电话。他脑海里全是什么突逢不测。虽然知道这样的想法很不吉利,但是没办法。不好的猜想一旦产生,就会控住不住地蔓延。越想越害怕。他焦急地点开联系人,手指后脑子都有些错乱。差点打错号码。顺利拨号。嘟——提示音才响了一声,立刻接通。电话里,传来对方试探的声音:“喂?”听到熟悉的声音,陈友?悬着的心安稳着陆。同时,还感到很生气。虚惊一场的庆幸和生气交织在一起。陈友?没好气道:“喂什么喂?“让你给我回消息一直不回,你是不是想吓死我?”“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像是连珠炮一般,他一口气说完。电话那头安静了一小会儿。宋语微声音有些闷地回道:“对不起啊,刚刚有点事情。”陈友?:“什么事情?连发条消息的时间都没有。”宋语微:“就是……超市里的一些事情。”陈友?很了解宋语微,如果她要说,她会直接说。这种支支吾吾的语气,明显就是有事情隐瞒。在电话里也问不出什么。陈友?跳过这个话题,问她:“那你现在好好的没什么事吧?”宋语微:“恩,我好好的,对不起,让你担心了。”听到对方亲口说出这句话。陈友?松了口气:“好好的就行,下次别这样了,再忙也给我发条消息啊,几秒钟的事。”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后面更精彩!宋语微:“恩,下次不会了,对不起啊。”陈友?:“少说一点对不起。“知道你没事就好了。“下班了我去接你,我还有工作要忙,先挂了。”宋语微:“恩,再见。”两人简短道别。陈友?收起手机,回到办公室。白兰兰坐在他的座位上翻看文件材料。“事情处理完了吗?”见陈友?过来,她问道。陈友?:“乱翻什么,起开。”“还是上班时间诶,能不能别这么凶。”白兰兰小声抱怨着让开。陈友?坐下,整理被她弄乱的东西。不是他故意凶,而是白兰兰总是这样来翻他的材料,弄乱了要整理好久。每次说都不听,只好凶她几句。说一次之后可以安分一段时间。陈友?整理着东西,问她:“刚刚是有什么事找我吗?”白兰兰:“工作的事情无所谓了,倒是你,事情处理完了吗?有没有遇到什么麻烦需要帮忙的?”闻言。陈友?莫名感到一阵心累。白兰兰关心他,他也发自内心感谢。可是,身为领导,说出“工作的事情无所谓”这种话,还是很让人心情复杂。座椅转动。陈友?转向白兰兰。此时此刻,恰如彼时彼刻。记得第一次在这间办公室说话的时候。白兰兰就是像这样坐在座椅上看着自己。现在位置互换。陈友?突然明白了。明白了当时的威压感算是怎么回事。当时白兰兰明明是坐着仰视他,却让他生出一种被俯视的感觉。莫名的威压。稍微体验一下就懂了。就类似于学生被叫到老师办公室,站在老师桌子边一样。对视的时候。老师虽然是坐着仰视学生,但压迫感,却是自上而下的俯视。陈友?暗暗琢磨了一下此时此刻的感觉。被他这样看着,白兰兰莫名有些紧张,站得更端正了些。片刻后。陈友?:“你一个程序策划,在公司里也算是小领导了,不是我说你,言辞一定要注意,工作态度要端正……”被批评教育一番。白兰兰头低低的。陈友?:“好了,以后多注意,刚刚是有什么事找我吗?”他这么一问。白兰兰赶紧拿起一旁的文件材料,向陈友?汇报……吩咐。吩咐工作事项。场景有些诡异。策划站在助理旁边,恭敬地吩咐工作……另一边。宋语微正在整理货架上的商品。她机械式的工作。心里很乱。范简去前台吃水果后就没再回来。应该是离开超市了。人虽然已经离开,但她说的那些话还一直在脑海里盘旋——“有没有人说过你很怪?”“你自己应该是最清楚的吧,你只是个擦边女。”“你和陈友?一点都不搭,你配不上他。”“你只是一直靠他养着,就是个吸血虫。”“早点找个班上,别在这里混日子了。”“分手吧,别耽误人家。”魔音萦绕。挥之不去。宋语微眼里有泪光闪烁,对于那些回荡在脑海里的声音,她小声辩驳:“我没有靠他养着,我是爱他的,而且……”想着电话里陈友?焦急的声音。“他也是爱我的。”和范简面对面的时候她实在没办法说出话。只有在没人的时候。她才能委屈地回应。一边回应,一边擦眼泪。“我知道我以前做的事情不好,但是我没有办法。“我也在努力补偿他,在努力变正常。“你骂我可以,甚至打我也没关系,但是……别让我和他分手,我接受不了。”————:()重回故里:清纯的她怎会变成擦边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