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是那个时候真切地意识到,这下真的再也不会和他有?交集了。
这段感情到最后,还是没能停留在最美好?的地方。
南夏在靠窗边的位置摘下墨镜坐了好?一会儿,怔愣地看着?他留下的那束茉莉花,突然?想到他送这束花的含义——
“送君茉莉,愿君莫离。”
她原本还能勉强保持平静,以为自?己能把这天当?成再普通不过的一天,毫无波澜地掩饰掉所有?过去的伤痕,然?后将这一页翻过去。
可那一瞬间,她再也忍不住哽咽,顷刻间双眼朦胧,泪珠控制不住地连着?串往下掉。
窗外不知?道何时下起了雨夹雪,朦胧的玻璃映着?女人?悲伤的侧影。
南夏坐了很久,一直到姜蔻来接她。那时候她已经很平静,看上去毫发无伤。
姜蔻担心地问:“你没事吧?”
于她而言,最难过的事不是分开,而是伤害了温聿秋。她终于还是忍不住问,用为他好?的名义去伤害他到底是不是一个正确的决定。
姜蔻说,这个世界上很多事的选择都没有?对错可言,它就仅仅是选择和放弃本身,你走了这条路就不要设想另一条路的风景。
“夏夏,你要相信自?己,”姜蔻抱她抱得很紧,“这也可以是你们最好?的结局。”
那天之后,南夏跟温聿秋的世界彻底隔绝。她凭借着?先前?的履历和考的证在临城重?新找了项目经理的工作。入职后领导还问过她,京越怎么?舍得把她放走的。
她在温聿秋身边做的也不仅仅是行政类的工作,他一直将她按管理层的标准培养,她完全可以去分公司做项目负责人?。
南夏笑得勉强,含糊不清地应付了几句。
临城离家?不过两三个小?时,安顿下来后纪女士便开始催婚。南夏习惯性敷衍,她心里总带着?点儿抗拒,每次都说等自?己工作稳定下来了再说。
其实?工作也确实?忙,虽然?和以前?有?相通之处,但毕竟换了环境,很多事儿需要从头开始。南夏忙着?熟悉工作内容,甚至连社交动态都没来得及看。
纪女士发觉出她在找借口,三番两次地说教,南夏忍让几次,最后还是没控制住吵了架。
那天南夏回家?刚吃了顿饭就听到旁边的人?絮叨:“你能不能对自?己上点心,要等到多大才能嫁出去,非要父母为你操心。别总觉得自?己年纪还小?,找到合适的人?是不是还得相处一段时间……”
南夏本来加班就累,回来带他们体检,忙了一通压根没怎么?休息,再好?的脾气也忍不住不耐烦:“你要真为我操心,就不会只关心我能不能嫁出去这一件事。”
纪女士自?然?不允许女儿触犯自?己身为父母的权威:“我什么?时候只操心你这一件事,我难道不是你的未来考虑,你说这话到底有?没有?良心?”
也许在长大之前?,母亲还是在操心自?己的,可长大了以后,他们却只关心两件事——赚多少钱和什么?时候结婚。
南夏站起来和她对峙,将过去隐藏的矛盾干脆完全撕开展露在两人?面前?:“你每天除了催婚就是催婚,催着?我跟那些相亲对象交往,也不管他们是什么?样的人?。还不够自?私?说到底,你只在乎自?己的感受,在乎别人?的眼光,在意自?己会不会因为女儿不结婚被别人?谈论,你只想操控别人?的人?生,永远不关心别人?会不会过得开心。”
纪女士笑了:“我是让你多接触接触,之前?有?个好?的是你不去珍惜,难不成跟那个什么?温聿秋分手了还要给他守节吗?你脑子是不是进水了?”
原本南夏有?一万句跟她吵,听到温聿秋三个字哑了火,她也平静地对母亲笑:“我已经如你们愿回来了,难道就非要把我逼得那么?紧,连让我忘掉他的时间都不给?”
客厅里一时间针落可闻,但南父出来时候却闻到浓浓的硝烟味。他刚刚听到了这两人?的争吵声,赶紧把两人?分开,想劝自?己的妻子,纪女士把门关得震天响。
他只能劝女儿:“待会儿跟她道个歉也就算了,母子之间没有?隔夜仇,过两天还能和好?如初。”
南夏有?些失望地看向父亲,失望于他们的同一阵营。不论他们谁唱红脸谁唱白脸,其实?心里的想法?都差不多。
年少的时候以为自?由触手可及,可有?一天才发现原来每个人?生下来都被困在了无形的牢笼里。
“所以,为什么?是我道歉?”
南父觉得这理所应当?,因为在他的潜意识里孩子是父母的所有?物,他忍不住说了句:“多大了,还不懂事。”
南夏笑得牵强,疲倦感席卷全身,失去了跟父亲对峙的力气。她大可以反问他们懂事吗,但是她没有?,她只是平静地想算了吧,其实?父母才是那个不懂事的小?孩,她跟着他们计较才显得自己不懂事。
隔天天刚亮,南夏就驾车离开了小?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