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千君看见众人走进来,一副看好戏的神色,伸出的一只脚收了回来。待众人走近,是海昭仪和淑妃两人,看到门口玉树临风的夜千君,两人都是一愣,目光停在夜千君的脸上,久久不动,夜千君嘴角向上勾起,假笑着向二人走近。“二位美女?看够了吗?”他温声说道,眉目含情地盯着眼前二人。两人回过神,迅速低下头,向别处看去,片刻,淑妃又抬起头,轻笑道,“想必你便是同贵妃一起进宫的奇士了,近日在宫中常闻公子传言,今日有幸见到真人,果然名不虚传,气质温润,如神仙下凡。”海昭仪也抬起了头,上下看了眼夜千君。夜千君往后退了半步,微微仰头,郑重的说道,“猜的没错,我就是你们皇帝请来的神仙。”海昭仪‘噗’笑一声,娇声说道,“你是神仙?那你能下雨刮风吗?能腾云驾雾吗?能千变万幻吗?”夜千君看了一眼,“神仙也各司其职,下雨刮风不归我管,其他的吗?尚且不行,但未来可行。”“哼,江湖骗子,我看陛下和贵妃娘娘都被你蒙骗了,真是好大的胆子。”海昭仪怒斥道。淑妃说道,“妹妹何必动怒,再怎么说,也是贵妃的人,岂是我们能插手的,不要多生事端。”海昭仪看了一眼夜千君,眼露鄙夷,便从旁走过,与淑妃一起进了殿内。夜千君冷笑一声,心道,有几分姿色,只是实在愚蠢,另一个倒合我的胃口。“臣妾给贵妃请安,娘娘万福金安!”两人屈膝,同声说道。李暮烟看了一眼,眼熟,便问道,“你们又来干什么?”两人直起身子,互看一眼,淑妃先是说道,“臣妾那日来娘娘宫中,原是想着,妹妹刚入宫,凡事难免陌生,怕娘娘觉得孤单,便想着来作个伴,陪娘娘说说话解解闷的,结果不曾想,臣妾来得不巧。今日闻得娘娘晋升贵妃之喜,特来祝贺,又碰见海昭仪,于是结伴而来。”“是啊,娘娘刚入宫,便有如此恩宠,又直晋贵妃,可见陛下对娘娘情深意切,非同一般。这几日,臣妾一直在深深懊悔自责,当初是臣妾鲁莽,幸好娘娘心胸仁慈,才没有追究。所以今日,臣妾闻得喜事,便想着定要亲自来祝贺娘娘。”海昭仪说道。李暮烟淡然的看着眼前二位,听着她们一个比一个真心实意,也无心去探查二位心里究竟在想什么,不再言语。淑妃的贴身丫鬟流岚微微低头,递上一个打开的盒子,里面放着一颗蓝紫色宝石,又隐隐透着七彩斑斓之色,如冰如玉,清透水润,十分灵动。“娘娘,这颗宝石是近日臣妾刚得的,据说世间唯有两颗,另一颗听说在西蜀,传闻入睡时放在枕下,不仅有安神助眠之效,亦可美容养颜,长期以往,皮肤细腻,青春永驻。”淑妃说道。闻言,李暮烟看了一眼,那颗宝石确实别致,她拿过来,冰冰凉凉的触感,应该说,极寒,像是不断散发着寒气,尤其与皮肤接触时,那寒气更甚。李暮烟把玩了几下,平静的可怕,而后抬眸,疏离而高傲,漫不经心的说道。“好东西,说吧,你要什么?”淑妃没想到她会这么问,愣了愣说道,“臣妾别无它求,娘娘喜欢就好。”“坐吧。”二人闻言,便坐在另一旁的软椅之上。许久,再无话。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吹捧了几句,便行礼退下了。走到门口时,又看见了夜千君,淑妃微笑示意,海昭仪瞪了一眼,仰头便走了出去。海昭仪看不惯李暮烟,却没有丝毫办法。她觉得李暮烟没有教养,和那个江湖骗子一样,仗着年轻貌美,就目中无人,看到李暮烟刚才的做派,心里一路咒骂,憋了一肚子的气。淑妃倒显得沉稳,她那日已经见过李暮烟背后的样子,自知为今之计,是从长计议,另想它法。“妹妹,不如到玉芙宫坐坐。”淑妃说道。海昭仪看了看淑妃,便点头,去了玉芙宫。二人走后,夜千君便走到李暮烟旁边,看到手中的宝石,他拿过来,反复端看,不自觉眼中笑意更甚,逐渐贪婪。“真是知面不知心啊,看着端庄淑雅,性情柔和,顾盼生辉,温言细语,没想到内心这么阴险,真是一个蛇蝎心肠的美人啊。”他说话间嘴角上扬,好像比起外在的惊艳,他更喜欢内在的阴暗。“呵,怎么?今天看走眼了?”“尊尊,实在是长得美丽,没有细品。”“无妨,细品它,里面的美女更多。”李暮烟眼神扫了一眼他手里的宝石。夜千君拿起宝石,砸砸嘴,说道,“极寒,亦是极阴之物,这种东西流通,应该死了不少人,这里面少女魂魄不下万人,并且有新有旧,最旧的魂魄差不多是一百五十年前,最新的是在四十年前,不过这些魂魄好像都在沉睡。”,!“这东西,凡间女子可遭不住,一拿一个不孕不育,且再无可救药,这要是如她所言,放在枕头底下,普通身躯不出一月,脑力受损,器官衰竭,一点一点吸干寿元,且查不出任何病因,调理微乎其微,必死无疑。”“看来,这两人,不是来贺你的,是来害你的。”李暮烟若有所思的样子,说道,“这东西是凡间的吗?”“应该是,这里面的灵魂都是凡间女子的,而且死的时候和宣静的年纪相仿,甚至更小。”夜千君说道。“你喜欢吗?”李暮烟眼神挑逗,嘴角的笑容若隐若现。夜千君看李暮烟这个样子,心里有点慌,头却点的像拨浪鼓一样快。“很好,现在是你的了。”“啊,尊尊,真的吗?这么好的东西,你送给我?你对我这么好,实在太让我陌生了。”夜千君坐在李暮烟旁边,紧挨着她,笑的一脸春光灿烂。他作势投怀送抱,结果被李暮烟一下子打到了玉珠内。而后,李暮烟起身,放下四周的帘子,走向床边,盘腿而坐。期间来了一些其他的嫔妃,含香引进此,经过近一月的伺候,知道所有的帘子放下来的时候,主子是拒绝见所有人的,于是劝退了那些妃嫔娘娘,那些人便只好悻悻而归。归途中,却都在议论,李暮烟仗着盛宠,目中无人。晚膳时,李暮烟还没有出来,宣赢也未到子衿宫,于是,含香便没有准备晚膳。直至戌时末,宣赢才来了子衿宫,空荡的院子里站满了护卫,高力和含香等人均守在外面。宣赢掀起周遭的帘子,走到床边,李暮烟收了魔力,睁开眼。“当初进宫,说好陪你看火树银花的。只是一进宫,朝中之事繁琐,肃清朝中党羽后,又是垓城和堨城一带,官府腐败,土匪横生,近日才算彻底尘埃落定。结果京都又无端生出事端,又是修桥,又准备引渠,再加上肖温之子与宣静和亲之事,导致西蜀和东凉暗中来往,有些事情变得逐渐复杂。所以陪你的时间少之又少,总是让你一个人待在后宫,你会怪我吗?”李暮烟想起当初在轻云客栈屋顶上说过的话,笑道,“我都忘了。”“我一直记得,现在晚了一个月,暮烟,你可以陪我去看吗?”宣赢伸出手,等待着她的回答。李暮烟看了看眼前骨骼清晰分明的手指,抬起头,眼若星河,散发着耀眼的星光,许是太着迷于她的眼睛,直到手中传来冰凉的触感,宣赢才发觉,她的手已经放在了他的手心。他拉起她,转身向屋外走去。护卫和太监宫女跟在身后,在夜色下,皇帝和贵妃坐上车辇。半晌,车辇轻轻落下,宣赢牵着李暮烟的手,上了城楼,侍卫等人纷纷四散而立。城楼下四处都有夜巡的人,不远处站着卜衍,他面前站着众多侍卫,只听他说了几句,那些人便分成四列向不同的方向跑去。今夜月明星稀,月光如练,肆意倾洒在城头,铺上一层薄薄的轻纱,罩在二人身上。只听‘咻’的一声,而后如同漫天繁星炸裂开来,璀璨夺目。接踵而至的烟花如瀑布般倾泻而下,色彩斑斓,红橙黄绿青蓝紫,在空中盘旋、翻滚、交织,最终化作点点光雨,缓缓洒落。李暮烟看着眼前这一幕,这些七彩斑斓的颜色,冲破黑暗,在寂静的夜空下不断发出砰砰的声音,而后火光乍现,化作漫天斑斓的轻丝,吹过灯火通明的大地。宣赢牵着李暮烟的手,感觉到她握紧的手心。“你不喜欢吗?”宣赢问道。她愣了愣,她只是没想到,这些颜色在黑暗中是这么震撼夺目,她没想到,一直被三界不喜,故而创造烛火照亮的黑夜,竟让这些颜色如此绚烂耀眼。“喜欢,我很喜欢。”她说道,语气很轻松,好像一瞬间想明白了一直困扰她的问题。一切存在皆为必要,一切。哪怕三界最恶,最坏,最臭······哪怕不利于三界,只要它存在,就没有任何神可以消除。暗黑之神会身陨,创世之神也会身陨,恶无,善也会无。李暮烟笑了,比漫天星河还耀眼,比山头的晶晶星还绚烂。晚风吹动她的发丝,在空中飞舞,宣赢低头便吻了上去。李暮烟大睁着眼睛,猝不及防,奇异的感觉又席卷全身,漫天烟花还在夜空绽放,体内的灵魂在寂静星河中被震起激荡。他由轻至重,恍若天边绽放的云锦,从低到高,向着碧烟,向着星辰,向着皎月,坚定地,克制地,一往无前地轻触扶摇流光,而后在温热滚烫的触感下,于云端猛地绽放,四散开来,落入柔软又湿润的云际,再从高到低,从重到轻,而后落入坚硬挺拔的大地。他将她揽入怀中,相拥在盛世下的城楼之上。李暮烟感觉到胸间的起伏,随着唇间和舌头的酥麻,甚至连呼吸也失了平日里的平稳。,!靠在宣赢坚挺的胸膛上,她听到他加快的心跳声,也似她般杂乱沉重的呼吸声。久久,宣赢就这样抱着李暮烟,直至空中的烟花停下。卜衍在城楼之下,狭长的丹凤眼向上,正好看到二人相拥在一起,它的职责是保护宣赢的绝对安全,眼下,他不会有危险。于是卜衍转身,去到另一处,安排宫中防卫及巡查等相关事宜。突然,宣赢身体变沉,完全靠在了李暮烟身上。下一秒,夜千君从珠子里钻了出来。他眼疾手快,将已然昏睡的宣赢从李暮烟身上拉开,放到一旁,而后将李暮烟拉到一旁,揪起自己雪白的袖口一角,边帮李暮烟擦嘴,边皱着眉头,说道,“哎呀呀!要了命了,他干什么!他这是干什么!尊尊,你怎么能趁我在玉珠睡觉就让他亲你?要了命了,你看这红润光泽透亮的嘴唇都被他亲成什么样了?”眼看快擦破皮了,夜千君终于停手,又施法消肿。夜千君全然没有笑意,怒瞪了一眼宣赢,回过头又说道,“尊尊,你是神龙,怎么能让凡间的臭男人亲你?你看看你,没轻没重的,都亲成啥样子了。”这夜千君突然说这么多,好好的一张神皮,如今已经快被他皱成一团纸了。“好了!没事,我倒觉得,感觉不错。”李暮烟挑眉,食指划了一下嘴角。“尊尊?你·······果真变了,大变特变了。”“没有!”李暮烟走到宣赢旁边,对夜千君说道,“进去。”夜千君本想去千君殿,转念一想,又进了玉珠。李暮烟低头看着宣赢,而后抓起他的手。“我怎么睡着了?”宣赢睁开眼,一脸诧异。李暮烟轻声一笑,说道,“太累了。”看到她在笑,宣赢便没多想,两人干脆直接坐在一起,说了很多话。夜晚的风逐渐透着凉意,但此刻的宣赢却是从未有过的幸福与平静。:()夺舍的魔君竟成为贵妃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