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的爆炸声似乎还在他脑海中回响,他仿佛还能听到木离断断续续的声音:“你可以连我的份,一起活。”
他猛然回神。
“是的。”他这样回答。
然后,有片刻的安静。“……你可以走了。”木菀风的声音冷冰冰的,再没有一丝情感。
乔逢朗头也不回地跨出门外,木门在他身后啪地关上。他抬头,屋外的阳光刺得他头昏目眩。
他站直身子,看也不看一旁站立着的无过,快步离开,只是走了不到十步,他便有些支持不住地身体摇晃。眼看就要倒下,一双如玉的柔荑及时扶住了他。
“你的伤还没好。”宇文翠玉在他耳边轻轻说。
乔逢朗身躯一震,蓦地大力推开小心搀扶着他的女子:“你走开!”
宇文翠玉被他推得退后两步,便立在那里,不再向前。
“当日爆炸时,崖下之人只有你与青衣公子有幸生还,而青衣公子至今重伤在床,生死未卜,那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不能告诉我么?”
乔逢朗背过身去。“无论发生了什么事,都与你无关。”
宇文翠玉闻言一颤,然后紧紧握拳,青葱的指尖刺进掌肉。
“与我……无关么?”
乔逢朗没有理会她,径自平复内息,向前走去。
“等等!”宇文翠玉在背后叫住他。“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乔逢朗沉默,本想再说“与你无关”,出口却变成:“在谷外搭一茅舍。”
“哦。”宇文翠玉点点头。“只是……她若是一世不肯见你呢?”
“那我就在此一世终老。”
“那……你可曾想过我要怎么办?”
乔逢朗皱眉:“你怎么办,与我何干?”
“乔……”宇文翠玉慌忙叫住他,“我是说,我知道我没有资格这样问……”她苦笑,“可是我还是要问一句,你……你可曾因我而心动过?哪怕是一点?”
乔逢朗脚步停顿了一下。
宇文翠玉充满希冀地看着他的背影,霎那间仿佛觉得自己又干净了,澄澈了,天地间再无旁的杂念了。
乔逢朗却只是停顿了一下,继续前行,再也没有丝毫的迟疑,留下宇文翠玉一人,神情怔忡。
原来发生过的事情,永远都不可能再抹去么?
秦筝何慷慨
山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京城的云阁,熙熙攘攘,饭香花香,莺声燕语,这一日与上一日,与下一日,似乎都没有什么不同。
“兄弟,知道最近江湖上发生了件大事,你知道是什么么?”一群围坐一桌的江湖人士正侃得意犹未尽,索性拉住上菜的店小二,把自己酒气冲天的臭嘴对住了他,笑嘻嘻地问道。
店小二吓了一跳,不过他毕竟是大酒楼里见过世面的,忙打起笑脸:“怎么不知道,不就是七绝崖大爆炸,把青衣公子和乔帮帮主都给炸没了呗?”
“嘿,可不能乱说!”醉酒的江湖莽汉被他这么一说,吓得酒意全无。“青衣公子怎么会被炸没了?”
“不是炸没了么?”店小二故作惊讶地眨眨眼,“我可听说自从七绝崖那场爆炸之后,青衣公子就再没在江湖上露过面儿啦,大家丁醯八成是……”小二攒起五根手指,望指尖一吹,做了个灰飞烟灭的动作。
“你这小混球,活得不耐烦了?”江湖莽汉们挨个冲他的头顶打了一下,为首的沉稳些,只瞪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