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必,黄庭轩察觉到了她的意图,眼睛逃开了,身形也想逃开。
却被衣晚宁再次捕捉,避无可避,“黄庭轩,你不能总像长不大的小孩,别人不会等你。那谁,就你那个棋手朋友长平,昨天发消息告诉我,他升七段了……你看看你。”
“你以前让我不要跟别人比,和自己比就可以。”黄庭轩抬眼,眼中流转着委屈。
那凄楚的小哀怨,令衣晚宁心底起了一丝怜惜,不由地含情脉脉望向黄庭轩,陈恳地告知:“那时,我们是夫妻啊。当然要为你说话,我们现在没关系了,自然要公正客观地评断。你再颓废下去,估摸要一辈子四段了,成为你最害怕的边缘棋手。”
听到这话,他的腰板僵直,不敢置信地瞪着衣晚宁。约莫是没想到温暖的晚宁竟然能说出这样冰冷的话语。
最后,只能被衣晚宁拽着,心事重重地走向阁楼。
阁楼门吱呀一声打开,灰尘窜出来,在阳光里肆意翻滚。即使在如此杂乱的储物间,黄庭轩的目光还是一下子就落在那个角落。
厚实的乌金木棋盘上,摆放着两罐云子。
时光像是凝结了。
剎那间,黄庭轩好像忘记衣晚宁在他身边,迈步过去,手指轻轻触摸着棋盘,碾了一下,薄尘落了不少。掀开云子的盖,随意拿起一枚黑子,举起望向一缕阳光,变得通透碧绿的棋子,熠熠生辉得令人移不开眼睛。
“妈妈花了不少钱吧。”黄庭轩回身。
“大概吧。好像说是什么聂棋圣纪念版云子,想给你取个好彩头。”衣晚宁双手环胸,微微叹气,怔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再次纠正,那是我妈。”
黄庭轩笑了,在灰蒙蒙的房间里,灿烂地像一幅具象派的画作,叙事性地讲述着他的心声。
衣晚宁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嘴角也跟着上扬了几分。
轻轻扫去上面的尘埃,黄庭轩小心翼翼地将棋盘和棋子拿下来,每一步都像是在进行一场仪式。而她不插手,站在楼梯口,看着他将棋盘带进临时卧房的木桌上,棋罐分列两边。
“来下一局?”黄庭轩抬眼看着还站在楼梯口的衣晚宁,发出了邀约。
以前,衣晚宁缠着黄庭轩,让他教自己下棋。
但是,黄庭轩这个人一旦开始教棋,特别没有耐性,三两下就开始阴阳怪气,搞得她好几次想把棋盘掀了。
没想到,今天他竟然会主动提出这样的邀请,但衣晚宁很快便明白了他的用意,这是他在用自己的方式,向她释放善意。
两人对坐在棋盘两侧,黄庭轩深吸一口气,落下了第一子。衣晚宁紧随其后,棋局就此展开。
当第四子落下,“我赢了。”衣晚宁单方面宣布胜利。
黄庭轩拈着棋子,愣住了,不解地看着衣晚宁,忽然笑出声,“晚宁,这是围棋,不是五子棋。”
对此,衣晚宁非常坦然,“我知道啊,但是我不会下围棋啊。你陪我下会儿五子棋,不行吗?”
“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