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长连连点头道:“好好好,我马上安排。”
会议室的大门一关,里面就只剩三个人和宋磬声那一大摞体检报告了。
宋磬声心里有些乱,再加上他很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所以心思并不在他二人的对话上。
而姚湛空则一张又一张地翻看着手里的报告,身边是董医生紧张到有些磕巴的解释,“各项数值其实都在正常的波动值以内,最多缺了点维生素,身体的确没问题,但精神方面……”
这下,不仅是姚湛空,连当事人宋磬声也一脸惊讶地看向董医生,同时问向系统,“你干的?”
系统无辜否认:“不是我。”
他以为系统给他安排了什么新病情,可听董医生说完,他才知道为何会有这场误会。
“我没事。”宋磬声抬手覆上姚湛空握着报告的手,轻声道:“不用担心,那天是场意外,我只是做噩梦了。”
姚湛空垂眸看他,神色极为复杂,他问:“哪天?”
宋磬声语气很平静,“我来到姚园的第一天。”
那天,他刚刚冒雨下了山,随后就在山脚遇到了姚湛空。
他上了姚湛空的车,被他载着冲向悬崖,车前轮卡在崖边,风一大就能连人带车坠毁。
他在寒风里哆哆嗦嗦地下了车,连句完整的话都没说完,就被姚湛空一手砍晕了。
如今再提起,他记得,姚湛空自然也不会忘。
气氛一寸寸凝滞,哪怕宋磬声与他对视的眼神十分柔和,可姚湛空还是无法承受般地低下了头。
“阿湛,”宋磬声的手一直搭在姚湛空手背上,他用了些力气握住,再次重复道:“那只是个噩梦,与那天的事没有关系。”
董医生不知所措地望着他们,等看到宋磬声向他使了个眼色后,他才起身微鞠一躬,轻轻推门离开,将空间留给了屋内的两个人。
究竟是不是噩梦,究竟与姚湛空有没有关系,他们心里都清楚。
姚湛空从未忘记过那天。
看到那张脸的第一眼,他的确有片刻怔愣,可随即涌上心头的却是无休止的愤怒。
这愤怒没来由,可又经不起剖析。
他只是故意不去想,宁愿自己骗自己也不想捅破真相。
为什么他能反应平平地收下那么多肖似者,却唯独对相似度最高的“宋念生”生出厌恶?
为什么明明在寻找替代者,却又不允许别人真的靠近?
为什么他的一言一行都在朝正确的方向走,心底淤积的颓丧却越来越重?
真相很清晰,是他不愿意直视。
因为他是个站在向下行的步梯上朝上走的人。